第(1/3)页 元丰八年,二月二十九,癸巳,立储典礼后的第三天。 也是赵煦上上辈子,被确定储位的日子。 但如今的他,已经提前成为太子,也已经正式改了他的父皇早就为他选好的大名:煦。 煦者,从火,温润暖阳! 唐韩文公(韩愈)曰:煦煦谓之仁! 大宋文坛,推崇韩文公,自然,赵煦的这个名字,寄托了他父皇对他的无限期待。 此刻,赵煦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送到自己父皇的嘴边。 司药的女官,协助着他,将汤药喂了进去。 然而,能够喂下的少,大多数汤药,最终从嘴角流了出来。 赵煦看着这个场景,眼眶发红。 在御前服侍着的国医陈易简,也将手从天子的手腕上挪开。 他叹了口气,匍匐在地上,禀奏道:“臣合该万岁!” “这两日来,官家脉象证候总是不顺,臣等虽尽力扶持,然则人力有时尽……” “臣等医术,如今已是穷尽……” “伏乞娘娘、皇后、太子殿下,治臣等死罪!” 在御前的高太后和向皇后,听了陈易简的话,都是无助的瘫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泪水从眼角不断落下。 虽然,她们早有这个心理预期,但真正听到陈易简坦言,人力已经穷尽的时候,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不怪爱卿!”高太后说道:“卿等这近月来,为官家之疾,日夜难眠,老身和皇后都看在眼中!” “辛苦爱卿们了!” “臣等惭愧!”陈易简顿首谢罪。 太医局的几位国医,也都是谢罪不已。 帷幕外的老太医孙奇,更是微微颤颤的匍匐下来谢罪。 “将孙老太医扶起来!”高太后见着,立刻命人去将孙奇扶起来。 “诸位国医,也都起来吧!” 高太后又对帷幕外的群臣说道:“诸位髃臣,也都听到了陈易简所言了吧……” “且早做准备吧!” 说完,帷幕内外,都是一片抽泣哽咽。 赵煦也跟着哭起来。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这殿中御前,亲自照料着自己父皇的汤药,做到了他那日在御前的誓言。 可惜,事情总是不能如人们的客观意志而转变。 他的父皇,终究还是如同上上辈子一样,在这個二月的最后一天,陷入了弥留。 剩下的时间,就纯粹是他的生命力在不屈的抗争。 他还很年轻,才三十八岁。 要不是中风导致的脑出血,他恐怕还能健康的统治这个国家十几年甚至二十年。 赵煦低着头,轻轻叹息一声。 脑血管疾病,是赵宋皇室的遗传病。 似乎除了赵佶那个家伙外,从太宗以后,代代天子都是如此。 真庙、仁庙、英庙,还有赵煦的父皇。 赵煦若不是英年早逝,他也可能在三十岁、四十岁后,不得不面对心脑血管疾病的袭击。 “皇后,将太子带下去吧!”那边,高太后已经注意到了默默掉眼泪的赵煦,立刻就和向皇后说道:“别叫太子,太过伤心了!” “往后祖宗基业,天下万方,就皆赖太子一人了!” “新妇恭依慈旨!”说着,向皇后就走到赵煦身边,将这个孩子搂在怀中,一边劝慰,一边抱着带离了御前。 赵煦,如今已是太子,年纪又太小,同时身体也不见得怎么好。 立储前一日,御前跪到了晚上,起来的时候,双脚都在发颤,走路都摇摇晃晃。 吓得向皇后都哭了出来,也吓坏了高太后。 自那以后,就不许赵煦再在御前跪侍了。 如今,更是开始限制,赵煦在御前的时间。 就怕他太伤心,哭坏了身子! …… 赵煦被向皇后带着,到了后苑的坤宁殿中。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