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前尘往事-《豪门养子重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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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念生把他的轮廓收在眼底,给了他一个牛角包。

    陈文港接过来揶揄:    "原本就说了不需要护工,请来了又把人家赶走。"霍念生说:    “你喜欢那样吃里扒外的?再把她叫回来还来得及。”陈文港摇头,把指间的烟搭在烟灰缸上,两口吃了面包:    "不了,好的坏的都没必要。"

    他特地把一只水晶烟灰缸拿到阳台上,显然已经是惯犯了。缸里堆着满满的烟灰和烟蒂,正在燃烧的这根,躯体一点点缩短,霍念生问:    “住院的时候不是都戒了,怎么又抽上了?”

    说话间陈文港已经把它捡了回来。霍念生突然伸出手,从他手里渡过去,陈文港自知理亏,松了手,那半支烟却被霍念生放到自己嘴边,微微垂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br    />陈文港怔了一下,尚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张大眼睛——霍念生把烟头按在水晶烟灰缸里,捞过他的后脑勺。一时间,陈文港甚至没有生出挣扎的想法,或许因为对方的动作算是温柔。

    霍念生低下头,含着他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温热的触感覆盖,同时传过来的还有烟草的味道和质感。脑内轰然一声,像有烟花炸开,一簇簇五光十色,繁盛光明。让陈文港在那瞬间,想起许多烟火盛放的场景——游乐场嘉年华,元宵节的街市,海边的篝火派对……

    他脑海中响起无数人声鼎沸和欢声笑语,然后它们渐次凋去,归于无有。陈文港像只牵线木偶,任凭霍念生把手从腋下环过,将他搂在怀里。

    霍念生动作不算急切,他循序渐进,掌握节奏,在短暂的时间里,陈文港失去了一部分思考能力,记忆功能却异常活跃。他回想起的是几年前的郑玉成,和那个生日宴会结束后的夏日夜晚。还没撤去的彩灯下,红蓝光影勾勒出的轮廓光,隐秘的告白和一个生涩的亲吻。

    往事还清晰得毫发毕现,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比起那个还没脱去少年英气的郑玉成,霍念生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另一种男人。

    郑玉成意气风发,带着对爱情势在必得的朝气。霍念生不一样,他游刃有余,又若即若离,精准掌握自己想要的距离,给人带来本能的危险感。

    仿佛只要你落入他手里,就有没有再逃脱的可能。

    陈文港把两只手抵在他胸前,松松紧紧,最后他还是抓住了霍念生的衣服。

    直到手机铃声不厌其烦响到第二遍,昭示这不是骚扰来电,打电话的人多半真的有事。两人骤然分开,响的是霍念生的手机,他理了理陈文港的领子:    “进去吧。外面冷。”陈文港进了客厅,却有种不知何处容身的感觉。

    他才发觉自己脸上烫得像着了火,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精神错乱虚构出来的妄想。

    然而唇齿之间还留着吮吸的触感和温度,真真切切。他回过头,霍念生还在阳台上讲电话,神色自如,甚至有说有笑,仿佛刚刚旖旎的画面里主角不包括他自己。

    陈文港也随之冷静下来,这个亲吻,比起旖旎,不如说震惊更甚。

    内心的不解和困惑像个越转越大的漩涡,将他整个人裹挟其中,身为竹马的郑玉成,那一场表白来得天经地义,像霍

    念生这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文港低着头,看到自己袖子在烟灰缸里蹭了灰,他掸了掸,推开浴室的门。拧开龙头,雪白的水流哗啦冲出,他抬起头,洗手台上方镜面明亮。里面的人正用一只眼睛回视他。

    霍念生挂了电话,又在阳台待了半分钟才走回来,关上推拉门。

    视线里没有陈文港的影子,霍念生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一声巨响,哗啦一声,震耳欲聋,几乎上下楼层都能听见。光听这个声音,都能猜出什么打碎了,他一个箭步,拉开浴室的门。

    陈文港扶着洗手台,见霍念生进来,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推拉门正对面,原本光洁耀人的镜子,呈放射状铺开蛛网似的裂纹。

    大部分镜片还靠背胶贴在墙上,一部分细小的碎片掉到洗手池里。它们互相反射,映出无数个陈文港,和无数张畸形残变的面孔,在镜子里,他露出一种冷漠得像被附了体的目光。

    霍念生屈指敲敲长虹玻璃,示意自己过来了:    "怎么了?没事吧?"陈文港把视线转向他。

    他盯着霍念生看了几秒钟,挤过他,转身回房间去了。

    虽然家里无端遭遇横祸,霍念生也没露出什么气恼的反应。他只是留在浴室,低头看了看水池里的玻璃片,拾起一片,神色依然平静,但脑子里还是陈文港刚刚向他看过来的表情。

    霍念生推开次卧的门,陈文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面朝着墙。霍念生提着医药箱走过去,:    "手划了没?"

    陈文港不声不响,过了半分钟钟,还是坐起来,把手伸出来给他看。

    尾指底下的皮肤有道口子,霍念生拿碘伏给他擦了,还开了个玩笑:    “这么实诚,用自己的手砸,浴室里没有别的工具了?"陈文港还是没说话。

    他又安慰:    "好了,不要多想,之后整形手术都可以整的。"

    对这句话陈文港终于有了反应,他苦笑一下:    “不是这个问题。”

    霍念生问:    "那是什么问题?"

    陈文港收回视线,过去他从来不是个刻薄的人,别说发飙,跟人争执都很少有过,此时他陷入一种自厌的情绪里,心里颓败得厉害。他更希望霍念生

    拧着眉头,质问他怎么回事。

    霍念生重新给他盖上被子:    “你别管了,躺一会儿吧。”

    出去的时候他带上了门,陈文港躺到枕头上,胃里像塞了石头,既烧心又反胃。

    脑中一片糟乱,绽放的烟花和那些热闹的声音又回来了。旋转木马的音乐,讨价还价的鼎沸人声,音响里带着电子音的舞曲和年轻男女的欢呼,他们说笑,尖叫,在耳旁盘旋不去。

    那些场景都不再能给人带来快乐,变得无聊而毫无意义。

    陈文港翻了个身,无论承不承认,刚刚在霍念生吻他的时候,的确给了他一种被喜欢、被追求的幽暗欢欣。事到如今,只有这个人还能给他一点希望。他也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有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勇气已经够了,但现实还是会一遍遍击碎他,让他的妄想显得一文不值。

    负责干活的王姐走了,中午没人做饭,浴室里还成了一片狼藉。

    但解决起来又都不是什么大麻烦,霍念生都没去麻烦助理。他打了个电话,过半小时,很快有厨师上门处理食材,冷盘热菜的摆了一桌。

    然后他才又敲响次卧的门:    “我能进来吗?”

    陈文港听见他声音,坐起来理了理头发:    "门没锁。"

    霍念生推门进来,只是说:    “饿了么?出来吃饭吧。”

    陈文港不知是睡了一觉,还是干躺了几个小时,头发乱糟糟的,他用手理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道了歉,慢吞吞把两条腿挪下去:    “刚刚不是有意朝你发火,希望你不要计较。”

    他说得刻板生硬,口齿有些模糊,像是小学生头一次被教导怎么说正式的道歉语。

    霍念生笑了笑:    “是吓了我一跳。”陈文港抬头看他,他靠着门,依然是那种揶揄的语调,    "镜子不要就不要了,没伤到人就可以了。吃饭吧。"

    霍念生表现得宽宏大量,他容忍了陈文港无端的爆发——被病痛折磨的人,时间长了,脾气难免变得古怪,人之常情。两人坐在餐桌旁吃饭,谁都没有再提这茬。

    到晚上,霍念生又出去了。

    只有浴室还维持着一副案发现场似的惨状。

    其实下午吃过饭就有工人上门,清理惨剧,把原本的镜子拆了,碎片扫了,却没有再换一面新的

    上去。之后陈文港再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抬头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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