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黑龙江前线。
这里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度左右了,这里的冻土也超过了一米。
幸好,绝大部分的战壕都已经挖好了。
甚至,现在大部分碉堡都不能修建了,因为水泥在这个温度下,都已经不能正常凝固了。
这里延绵几十里,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壕沟,不计其数的碉堡。
尽管俄国人是五个月之前才宣战的,而苏曳组建北伐军也才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是修建防线,已经足足一年时间了。
如今九江进行大基建,生产出来的水泥,根本就不够。
几个水泥厂的产能完全是靠抢,但就算这样,苏曳依旧大笔一挥,直接把一部分产能划拨给了黑龙江防线,用来建造碉堡。
甚至,为了修建这里的防线,还专门调派了上千个砖窑工人,在这里现场烧砖。
而且还用大量的炸药开石场,全部用来建筑各种堡垒。
所以北伐军现在才四万人左右,但是整个战场防线上的民夫,却超过了七八万人。
盛京被镇压的旗人,京城被流放来的旗人,还有大量的囚犯,全部运到这里来进行劳动改造。
而另外一半,这是捻军和太平军的俘虏,无法进入新式陆军的,被工厂筛选的时候淘汰下来的,也被运到这里做工。
工资倒是不低。
哪怕这个冰天雪地天气,这几万人依旧在构建防线。
这个天气,不好挖战壕,也不好修建堡垒,就大量伐木,加固防线。
在一个地下的堡垒内,僧格林沁穿着厚厚的棉服,一边吃着羊肉,一边抽着烟。
“王爷,都吃肉的功夫了,甭抽烟了,喝点酒吧。”心腹手下道。
于是,僧格林沁就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乖乖,这懿郡王当政,就是有钱哈。”第四师的新师长伊兴额完全不顾烫,大口大嚼。
僧格林沁道:“瑞麟上台,内务府直接砍掉了一半,抓了几百人,抄了几百万两银子。”
“九江纺织厂那边,把原本四分之一的棉布产能砍掉,把棉花用来做棉衣,给黑龙江战场的将士。”
“盛京那边,蒙古那边,抄了几百人的家,无数的牛羊送到黑龙江来。”
“山西票号,洋人的银行,一起借了两千多万,一切就是为了让将士们吃饱饭,穿暖衣衫,能打赢。”
伊兴额道:“真是金山银海啊,西北战场那边,军费两千万两。我们这边,还没有开打,就已经砸下去上千万两了。”
“不过,末将有点想不明白啊,至于花这么多钱,修建这么多堡垒吗?”
僧格林沁道:“为啥不至于?”
伊兴额道:“花这么大代价,修建这个防线,也就是一次性的啊,打完就没用了。”
僧格林沁道:“谁说打完就没用了,这一战如果打输了,那什么都别说,黑龙江,吉林,盛京可能都要丢。但如果万幸打赢了,那就还有第二战,第三战。”
伊兴额道:“说来也奇啊,四年前,英法联军打进京城,我们在京城周围,也只能集结起来六七万人而已。而这四年来,天天斗,天天打,一天都没有消停过。却能支撑起这么大的场面,西北那边六万人大战,我们这边四五万人大战,几千万两银子就这么砸下去,这是怎么撑起来的啊?”
僧格林沁道:“你问我,我问谁?我要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呆在这个泥洞里面跟着你吃羊肉了,我早就在中枢坐镇了。”
伊兴额道:“说来,懿郡王真是有本事的。哪里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他这个人,做事有点急了。”
僧格林沁没有再说话,吃完手中的羊肉,有点依依不舍,还想要再吃一大块,但想到这个年纪了,吃饭最好吃个八分饱,不能再吃了。但是又不甘心,于是舀了一大碗羊肉汤,满满一大口灌入肚子里面。
呃!
饱了!
接着,美美吸了一口烟,道:“怎么急了?”
伊兴额道:“我们大清的国力,还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西北一个战场,黑龙江一个战场,南方还要开辟一个战场。大清就算在圣祖爷和高宗皇帝的时候,那算是鼎盛时期吧,也做不到同时支撑起三个战场啊。”
僧格林沁道:“一看你在陆军学院就没有好好读书,不是咱要一次性开辟三个战场,而是三个战场勾结在一起,一同来找我们麻烦。”
“而且谁告诉伱现在的国力就不如圣祖爷和高宗时期了?现在比那个时候强多了。”
“你啥也不是?要不是都兴阿派去西北战场,哪里轮得到你做师长。”
“快点吃,快点吃,你一个师长,吃得比我这个主帅还要慢,吃完跟着我去巡视。”
伊兴额三两口,就把剩下的羊肉吃了下去,噎得满眼翻白。
接下来,僧格林沁带着各级将领,开始了正常的防线巡视。
巡视的内容非常细致。
防线有没有疏漏,伙食有没有欠缺,物资有没有到位等等等。
尽管俄国人已经宣战了五个多月了,但一直到现在为止,双方都在积攒力量。
俄国人也很想趁着冬天发动大规模进攻,但没有办法,他们距离腹地太远了,补给太难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是零星的战斗。
而在没有战斗的日子,其实是非常乏味的。
只能日复一日的备战,日复一日的训练。
中国这边,不断增兵。
俄国人那边,也在不断增兵。
根据最新情报,对面已经超过六万人了。
今天又有一批军队北上,进入了大营之内。
僧格林沁作为战场主帅,前去慰问这支军队。
“僧王,我们是第九师的。”
僧格林沁道:“才训练了八个月?”
“是啊,上峰说最后几个月的训练,就在黑龙江完成,依旧维持日常的训练量。”
僧格林沁道:“能撑得住吗?这里可比天津冷。”
“冷得多了,这批兵都是山东和直隶的良民,也算是抗冻的,但也没有挨过这样的冻啊。但是……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好吃好喝供着,还有大棉衣,还有啥吃不了的苦?”
“有啥苦能比寒冬腊月,躺在冰凉的炕上,饿得浑身哆嗦啊,那才是真正的苦。”
僧格林沁道:“好样的。”
接下来,又运来了一批全新的棉服。
僧格林沁作为主帅,需要去抽样检查。
给棉衣称重,还要用剪刀剪开,检查里面是不是棉花,有没有用其他冒充。
再检查每一件棉服上的编号,通过这些编号,可以直接反推到哪个工厂,那个车间,甚至那个组工人。
这些棉衣都是陆军部采购的,甚至还要给予九江工业试验区一定的利润。
检查完棉服之后,又要去检查草料和粮食。
“大帅什么时候来黑龙江战场啊?该不会不来了吧。”
“这可是倾国之战,难道全部交给僧王指挥吗?”
“大帅不来指挥,我们心中实在没底啊。”
僧格林沁在巡视的时候,就听到了士兵们,军官们私下的议论。
通常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呵斥,甚至为了避免尴尬,还会发出某种声响,提醒这些议论的军官和士兵,我僧格林沁要来了,你们先别讨论。
这一战实在太重要的。
这还是这个国家的军队,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列强。
而且这还是一场真正的命运之战。
一旦打输了,那么好不容易崛起的势头,会狠狠被打趴下去。
甚至僧格林沁自己都没有信心指挥这种级别的战争。
这一场大战,肯定是会苏曳亲自北上的。只不过他大概会彻底解决了湘军之后,再北上指挥作战。
在那之前,僧格林沁作为战场最高主帅,能够做到的就是不断加固防线。
最好是每一寸阵地,都武装到牙齿。
…………………………
苏曳的懿郡王府。
今天哪怕办婚礼,也就是要办公。
英国公使卜鲁斯,参赞巴厦礼在书房内吞云吐雾。
“您不来一根吗?”巴厦礼要剪一根新雪茄的时候,朝苏曳礼貌问道。
苏曳摆手,不是在战场上,不是非常难熬的时候,他不抽烟,也不抽雪茄。
卜鲁斯爵士道:“郡王殿下,您这个禁绝鸦片的声音在伦敦引起了巨大的反弹,招惹了很多敌对的声音,我甚至有些不理解,您为何在这个时候提出全面禁绝鸦片的政策?完全没有必要啊。”
站在卜鲁斯爵士的立场上当然没有必要,但是巴厦礼却知道苏曳的风格。
越是在局面艰难的时候,越是有求于英国的时候,苏曳往往会提出一些伤害英国利益,挑衅英国利益阶层的事情。
就比如这一次,清国和俄国面临着一场大战。
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时候你苏曳危机重重,提什么禁绝鸦片啊?这不是扯淡吗?除了白白得罪英国利益阶层,还有什么好处?
但是,就是要在大战之前提。
大战之后,不管是输是赢,再提已经晚了。
“您可知道,您的这一场战争,举世瞩目,整个欧洲,甚至美国那边,也都在关注这一场战争。”卜鲁斯爵士道:“但是整个欧洲都在看衰清国,觉得您太急切了,觉得您失去了理智,在不恰当的时间,发起了一场不恰当的战争。清国之柔弱,举世皆知,却要在还没有强大的时候,去挑战一个强大的俄国。”
呵呵,苏曳也想把战争往后拖啊。
但是俄国人不愿意啊。
想要让俄国人拖延战争很简单吗,开放长江航道,或者在瑷珲条约的内容上进行妥协退让。
苏曳道:“我们这一场战争,完全是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霸权体系,但是贵国对我的支援,实在是太少了。”
卜鲁斯爵士苦笑道:“还少吗?四个师的武器装备,四百万英镑的低息贷款。”
苏曳道:“您觉得呢?”
卜鲁斯爵士道:“想要获得我们更多的援助,非常简单啊,接下来全面洋务运动中,提高我国商人的股份,或者取消禁绝鸦片的政策。”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接下来洋务运动的项目中,苏曳还要把一部分股份交给民间资本,但是政府又要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英国财团的占股肯定是要下降的。
接着,卜鲁斯爵士道:“反正,所有的合同您都已经看过了,只要您愿意签,我们可以组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作为雇佣军加入您的战场。”
苏曳道:“你们这两万雇佣军太贵了,我雇佣不起。”
卜鲁斯爵士道:“反正他们就等候在那里,当您觉得战局不妙的时候,再签订这个合约也不迟。况且,如果贵方战败的话,大英帝国是需要对清国进行外交保底的。”
此时,外面响起李岐的声音。
“王爷,差不多到时辰了。”
苏曳道:“两位爵士,接下来就来参与一场中式的婚礼筵席吧。”
……………………
这次迎娶侧福晋,场面比起封王的宴席大一些,但比起当时在九江迎娶沈宝儿的场面,却要小得多了。
也就是摆了几十桌而已。
因为旗务改革的原因,苏曳和旗人的全面对立。
所以大部分八旗勋贵,都没有来参加婚礼。
而且苏曳的心腹部将,此时都在天南地北,也没法来。
但就算如此,这场婚宴还是很热闹的,而且也很排场。
慈安太后,莲太妃,带着小皇帝和二阿哥亲自到场。
当然,她们只呆了一会儿就回宫了,表示无上的恩遇便是。
而僧王的福晋,也从头到尾代为张罗。
这两家算是真正的化敌为友了。
苏曳父母,时隔好几年,也终于返回京城参加了这一场婚礼。
铁帽子王,军机大臣领班载垣,也从头到尾操持,接待贵客。
所以,尽管没有摆个几百桌,也没有彻底的热闹喧哗。
但……这还是一场显赫的婚礼,不会给真真留下遗憾。
而且这一场婚礼,光礼金就收了上百万两银子。
苏曳道:“把所有的礼金,全部投入黑龙江战场,但不要声张,免得其他人办喜事的时候难做。”
幕僚崇绮道:“学生明白。”
而宴席上的酒和菜,算得上丰盛,但绝对不奢华,甚至完全不匹配一个郡王的级别。
哪怕一个四五品小官的婚礼,席面也比这个好一些。
但见到这个席面,前来参加宴席的宾客却交口称赞,说苏曳真是国之良相,如此简朴,真是天下楷模。
苏曳却道:“现在清廷特殊,国家面临两场大战,所以一切从简。”
“但是,这不是什么风向,以后你们家办喜事,也不必被束缚。”
苏曳这不是什么客套话,他当然不会铺张浪费,甚至还会矫正风气。但也绝对不会刻意要求众人一味俭朴,那样对发展经济也不利。
顿时间,所有人纷纷行礼道:“王爷雅量啊。”
接下来,在无数的宾客见证下,苏曳和真真完成了拜天地仪式。
“送入洞房!”
……………………
苏曳进入洞房的时候,真真格格飞快缩回手,把一本册子藏在身后,压在屁股底下。
苏曳上前笑道:“临时抱佛脚吗?这是谁给你的册子?”
苏曳从她臀下抽出了这个册子,兴致勃勃地看着。
哟,唐伯虎的真迹春宫图啊。
“是宝儿送给你的吗?”苏曳道。
真真羞涩道:“你怎么知道?”
苏曳道:“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轻轻掀起盖头,露出真真精致明艳的脸蛋。
端过来交杯酒,两人饮下。
片刻之后,真真如同雪玉一般的躯体,横陈于塌。
“真真,我来了……”
片刻后,一声娇啼。
碧血染银枪。
……………………
武昌城,湖广总督府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