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为人则钢-《我的青春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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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让他来看看你,做最后的补救?”

    “不用了。”

    “四年的感情就这么放下了?”

    “不放下又能怎么样?他去国外留学定居,我肯定是要留在国内,守着我爸妈尽孝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尽孝有很多种方式,非得留在跟前吗?”

    “老师,我很幸运在求学生涯里和您有缘成为师生,我上学的时候您就宠着我,爱护我,我心存感激,但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爸肾不好,需要定期看病,家里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这里了,我努力读书包括我暑假打工,一是为了毕业就独立做准备,二是为了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我原来以为我只要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就会换来幸福,谁知道老天真的和我开了个玩笑,我甚至觉得我的真心都错付了。我努力的要把他给忘了,但是我每天都哭醒,我好害怕有一天我爸妈知道了事实会失望,会担心,我9月份就满22岁了,还让爸妈担心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的感受我都能明白。”

    “老师,你不明白,高中那会儿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将来嫁给和我价值观一致的男孩,幸福的过一生。等我考上好大学了,也遇到了个爱我的和我爱的男生,他的家人却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小地方来的。我为了他家人能对我刮目相看,能追上他的步伐,我学校没他好就读双学位,在大学里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积极入党,拿优秀毕业生,优秀论文,保研去弥补,一切的一切我四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放纵过自己,四年过得比高中还累,但一想到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但是他妈是个冷血动物,在我离开bj的最后一晚去找他,他妈还装病百般阻挠,而他居然还是选择向着他妈。”

    “诗懿,你冷静点儿,你听我说。”

    “老师,您听我说,我现在很冷静,那天晚上我从他家小区走出来,我整个人的脑子是懵的,那天的天好黑好黑,云也是黑的,一层又一层的黑云像我扑来,那天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来,一下一下的击打着我,我坐在地上,那天的车子很多,车灯很亮很刺眼,喇叭声也很刺耳,我不知道我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我头脑一热想冲出马路让车把我给撞死,就在那一刻,有个好心人拉了我一把,让我注意安全,我才回过神来,如果那一刻我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爸妈。”

    辉哥长长叹口气,眼睛里湿润了,哽咽道,“都这样了,怎么没告诉我?”

    诗懿流着泪,泣不成声,“告诉了又怎么样,所有的结果都需要我独自去承受。”

    “但是……”

    “老师,没有但是,我回到家哭了很久,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家里都是他的影子,我要忘了他就必须把他触碰过的东西都扔了,不用睹物思人就慢慢把他给忘了,后来我换了号码,申请了新的q号,剪碎了所有的相片,断了他身边人所有的联系,我想我会把他给忘了,但是并没有,我每天都做噩梦,梦里他站在我身边却没有看我一眼,无论我怎么喊他拉他,他都无动于衷,然后他拉着他妈从我面前离开,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眼里。老师,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听到有关于他的一切,我想慢慢适应没有他消息的日子,我想把他用最短的时间给忘了,我想正常的活着。”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当说客,听闻你的一切,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口。”

    “老师,如果您还当我是您曾经疼爱过的学生,不要告诉他我现在的状况,就当不再和我有联系,行吗?”

    “你把新的q号给我,我保证不告诉他。”

    “真的?”

    “老师说的话你还不信了?”

    “那好吧。”

    “马上开学了,研究生的日子也是种煎熬,别太累了,想发泄情绪别憋着,给老师打电话。”

    诗懿的眼泪止不住地溢出来,“嗯,知道了。”

    挂了辉哥的电话,诗懿心里的压抑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马上用毛巾被捂着嘴,她怕舅妈听到。

    辉哥对着电话沉默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姚健的电话。

    “我拿到了诗懿新的电话号码和新的q号,但是我答应她不告诉你。”

    “老师,都这个份上了您就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听了她这两个月的遭遇,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哭了,我的心比我女儿生病住院还痛千万倍,她告诉我那天晚上从你家小区出来后的全部,我他妈的现在就想抽你。你以后有事儿说事儿,诗懿的事儿以后你就别在我跟前说了。”

    “老师,你这是?”

    “你安心出国,几点的飞机你短信发给我,我去送机。”

    “老师……”

    “就这样,我对于诗懿的事儿也是需要时间接受的,她的遭遇比我能想到的要惨万倍,但她很坚强和勇敢。”

    “她怎么了?”

    “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全身心的花时间在学习上就可以了,你不是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吗?你们现在各自实现着自己编织的人生不是很好吗?以后她的事儿你别问了,我告诉你她现在活着就行了。”

    辉哥说完把电话挂了,留下电话那头茫然的姚健。

    到了出国的日子,很多同学都到机场送姚健,唯独没看见诗懿。

    “健哥,你媳妇儿怎么没来呀。”

    “她快开课了,忙得走不开,昨天已经电话送过了。”

    “四年的异地,现在两年的异国,我们坐等你俩的好事儿啦。”

    “哟,辉哥来了。”

    “老师,您也来送机。”

    “你们谁出国我都送,出息了记得回来报效祖国。”

    辉哥看着一脸憔悴的姚健,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拥抱。

    “诗懿我会和她电话保持联系,你放心出国读书,别在外头给我们中国人丢人。”

    “她是不是很恨我。”

    “你的名字她只用他来代替,你说呢?”

    “老师,我后悔了。”

    “不说了,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要学会接受和面对。”

    “可是……”

    “别可是了,等有时间我们再说吧。”

    “老师,你这个拥抱是不是有点忒长了。”

    “不愧是老师最宠爱的学生啊。”

    “别瞎说,你们每一个我都宠着。”

    “老师,我们来几张大合影吧,健哥这一出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了。”

    “哥几个没事儿吧,我也是有寒暑假的,又不是去坐牢,不至于啊。”

    “哎,缺了诗懿的大合影是不完美的。”

    “不是开学了,来不了吗?”

    “再怎么也得送送吧。”

    “也许人家早就提前送别过了呢。”

    “嗯,俩人6月才腻歪着,估计就是那时候提前送了。”

    辉哥听不下去了。

    “大白,大辉,你俩总嘀咕什么呢,人家的小两口的事儿你们掺乎什么呀。”

    “没有了,我们就是有点想叶诗懿了。”

    “人家已经提前道别了,赶紧拍照去。”

    有了辉哥的救场,场面不至于让同学们想太多。十人帮里除了诗懿都到齐了,大家心里明镜着呢,都没有提诗懿,但是大家都默默地打开了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诗懿的电话。

    辉哥发诗懿发了一条短信。

    “我今天去送机了。”

    但是诗懿并没有回信息。

    诗懿回小舅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经常在培训中心看书到公交的末班车才回去。到家的时候小舅一家都睡了,诗懿才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儿,明天就是新生报到,诗懿觉得可以解脱一下了。

    小舅和舅妈帮诗懿弄被子到新宿舍。

    “还是研究生的宿舍好,四人间人少,干什么都方便。”

    “不是和在浦口的一样吗?我以为会是两人间呢。”

    “单间最好,年龄大了,私人空间还是要有的。”

    “哎,管他呢,女孩子读完研就可以了。”

    “那是,最重要是找对人,嫁得好。”

    “不是都有着落了吗,看你比大姐都着急。”

    “大外甥女那么优秀,我不得着急看着。”

    诗懿假装没听见,但是心里的阵阵疼又涌上心头。强装笑颜,搂着佳佳,“明天该去你们学校铺被子了。”

    “表姐,我们宿舍没你们的干净。”

    “现在的高中生都不太会打扫卫生。”

    “都是懒筋缠身。”

    “你勤快点儿宿舍不就干净了吗。”

    “都争分夺秒的学习呢,我可不干这蠢事。”

    “呵呵,走吧,别抱怨了,表姐请你吃饭。”

    “表姐,最近都没看见你和健哥打电话。”

    “我们打电话还能让你听见呀。”

    “以前我总听见。”

    “现在不让你听了。”

    “你就把他藏起来吧。”

    “走吧,吃饭去。”

    “我去叫我爸妈。”

    诗懿洗洗脸,把泪水生生的吞了回去。吃完饭舅妈说带她们买东西,诗懿不敢和舅妈待太久,怕被舅妈发现,所以找了个借口回了学校。

    班里一共16个人,本校的8人,校外的8人,只有4个男生,这对女生们而言男生正好是为她们服务的。听师姐说研一课程最多,不仅有公共数学和英语,还有相关专业课,导师同时还会布置大量的任务,留给大家睡觉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呀。唯一能让大家坚持下去的就是每月将近1000元的补助,男生们的口头禅就是“看在钱的份上”,而女生们的口头禅是“这些钱还是遮不住我的黑眼圈”。

    才开学,诗懿就觉得头昏脑胀了,周一到周五,课程满满。课程分学位课、非学位课、必修环节和实践环节。学生根据学校培养方案自己选课,学位课必须全选,非学位课不必全选,但是学分一定要修够。诗懿看了看学分只要修满28个学分就可以了,而且历届挂科的情况几乎为零,也就是考试很容易过。只要熬过了研一后面两年就好过了。

    诗懿同寝室的黄小美是广东清远的,性格很直爽,特别笑起来有两个又大又深的酒窝,诗懿和她很谈得来。

    “诗懿,一起吃饭吗?”

    “好呀,想吃什么?”

    “麻辣鸡和酸甜排骨。”

    “你可能要来例假了。”

    “啊?你又知道?”

    “因为你开始吃辣的和酸的啦。”

    “我总是推迟,我好羡慕你总是准时报到。”

    “推迟些也没事的吧。”

    “谁知道呢,我也不能控制呀。”

    “你这几天要洗头了,不然那几天就洗不了,头发都馊了。”

    “知道了,我觉得你好像我妈呀。”

    “我家四姐弟,我排老三,我大姐才像妈呢。”

    “姊妹太多感觉怎么样?”

    “因为年龄隔得近小的时候就总打架,长大了感情挺好的,无论大小事都互相商量着,我觉得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

    “晚上吃完饭有安排吗?”

    “没有,自习吧。”

    “我刚谈了个男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诗懿听了心像是被猛然击打了一下,“不去了,我还有笔记要整理,下次吧。”

    “诗懿,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

    “那我让我男朋友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用了,我不想谈。”

    “那你以前谈过吗?”

    “行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留下来陪我自习,一个去吃宵夜,你选吧。”

    “那我要离你而去了,你可别怪我重色轻友。”

    “快去吧。”

    开学已经快两个多月了,天气也渐渐变冷,早晚都有了凉意,诗懿想想就打个寒颤,bj已经有暖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什么总会联想到bj,但很快又被自己的心痛扎醒,心里默念要忘了该忘的。辉哥来了两次电话,关心着诗懿的近况,诗懿很是感动,每次和辉哥通电话都很温暖,但是一颗受伤的心光有温暖是远远不够的。

    周末难得的清净,舅妈也难得有空,老舅更是破天荒的在家做早饭。

    “姑娘,老舅做了面,可好吃了,快起来尝尝。”

    “舅妈,我困。”

    “你就没有不困的时候。”

    “真的困。”

    “吃完再睡。”

    “我一会儿还得回学校呢,去学校吃得了。”

    “回学校都几点了,早饭肯定是没了。”

    “回去直接吃午饭。”

    “你要做什么非得周末回学校,还说一起逛逛街呢。”

    “不行,我得回去弄笔记,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研一全是要背的东西,我都烦死了,永远逃脱不了的噩梦。”

    “什么东西要背。”

    “全校的公共课呀,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这可是3个学分呀,现代经济学,4个学分,要记的东西太多,其他的都还好吧,那个非盈利组织财务与会计研究2个学分,我尽可能拿吧,那个管理学研究方法与研究设计,老师给我们布置任务了,所以我必须回学校弄一下。”

    “去吧去吧,佳佳去同学家玩了,我和你老舅自己逛得了。”

    “嗯,那我再睡会儿,困死了。”

    “那晚上我们在新街口吃饭,你也一起过来呗。”

    “看情况。”

    其实诗懿课业忙是忙,但还不至于周末要回学校,只是她不想单独和舅妈在一起,怕舅妈问起她最敏感的话题,所以只能躲回学校。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诗懿最近老爱回学校?”

    “不是忙吗?”

    “研一还不至于,以前双学位的时候也没看她老往学校跑,而且也没怎么和姚健通电话,他俩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不会吧,可能是真的忙吧,她一理科生,总让她背一堆没用的纯理论的东西,你说她能不忙吗。”

    “我在想她从bj回来的时候眼睛肿得不像样,但是她说是发炎滴眼药水就好,后来就换了手机和手机号,你说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真是职业病吧,我看她就好得很,能吃能睡的,学生不以学习为主,难道还能恋爱第一呀?”

    “你说他能吃我看她现在瘦得都剩骨头了,一米六五的个子才92斤,脸小得巴掌大了,能睡我看是不想和我们聊她的事才故意不起来吧。”

    “你把简单的事儿想复杂了,诗懿一直都是学习摆第一位的,而且有事儿也总会和你商量,我们现在也可以解读成她现在就是对自己要求高,压力大,我们也帮不上忙了,不说就是少给我们添堵呗。”

    “也是这么个理儿,但是我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她没有以前那么开朗爱笑了。”

    “都22岁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很正常了,我们就别老盯着不放吧。”

    “你说国庆姚健也没来南京,诗懿也没回bj,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呀。”

    “五一的时候不是也没来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五一诗懿忙校庆,论文和答辩,姚健同样也忙论文和答辩,不来是正常的,但这个国庆不来我觉得肯定有事儿,只是诗懿没和我们说。”

    “她不是说了姚健的妈妈病了,他得照顾他妈妈。”

    “他妈妈不是暑假就病了吗?怎么到国庆还没好呢?”

    “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不会吧,他妈妈不是医生吗?病由浅中医的道理她不会不懂吧。”

    “哎,医生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咱们就别替别人操心了。”

    “也是,改天诗懿回来我再好好问问她。”

    “问什么?”

    “问她知不知道姚健妈妈什么病呀?”

    “行了,你学校是不是不够忙,有那闲工夫儿管别人家的事儿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佳佳呢。”

    “女儿怎么了,不是挺好吗?”

    “你说你还是当妈的,你女儿现在打电话都躲被窝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就这么一说。”

    “要死了。才高二不会早恋了吧。”

    “改天你问问她们班主任。”

    “被你弄得没心思逛街了。”

    “逗你玩儿呢,我主要是想说多关心自家女儿,别人家的事儿少操心。”

    “诗懿的事儿是别人家的事儿吗?”

    “我说的是姚健的妈妈。”

    “你真是的,不花点儿你的钱难平我心头之恨,我刚看上两条裙子。”

    “买吧,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怎么的,你还有点英勇献身的意思?”

    “为你,让我坚决赴死都是可以的。”

    “你真是烦人…………”

    诗懿很羡慕老舅和舅妈的生活状态,都有着各自的事业,但总不失家庭的和睦,任何事都有商有量,这就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生活。

    法国里昂和bj有六个小时的时差,bj快六个小时,姚健和妈妈倒了一天的时差,很快适了当地的生活。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回想起辉哥送机对他说的话,已经三个月没有诗懿的半点消息了,这让姚健寝食难安。

    国外的聊天软件不支持qq,最常用的是icq、skype和msn,他把账号都分别注册了一个发到chinaren的班群里,他希望诗懿如果上群能看到,等气消了能主动联系他,同时也希望知道诗懿消息的兄弟姐妹们知道有关于诗懿的消息能及时告诉他。

    秦剑也如愿考到了美国哥大的研究生,虽然美国和法国也相差了六个小时的时差,但是两个心心相惜的异国求学人还是会约时间互诉衷肠。

    “贱人,你起那么早干嘛?”

    “废话,不就是为了等你。”

    “有踩铃消息了?”

    “怎么可能,他恨你连我们也断了联系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千古罪人。”

    “我上飞机那一刻真想抽自己一顿。”

    “别说这个了,面对现实,你现在那边怎么样啊?”

    “都挺好的,我妈的病都没怎么看医生,每天开个车去超市转转,中午做个面条,晚上炒个菜,日子不要太逍遥。”

    “你妈那是真病吗?怎么你说得她好像是无药而愈了呢。”

    姚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妈妈的发病和在窗户的呼救,想想细节,难道诗懿说的是对的?

    “可能是和心情有关吧。”

    “那就是和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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