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下雪了,村庄、田野没有一个人,白天场边门前的草垛变成一座座浓缩的雪山,雪山下看不清是野狗或是豺狼留下的脚痕。月正元的地窝子门被打开了,两个戴着军用三扇棉帽的青年猫腰进来,那帽子仅露着一双狼一般的眼光。他们将月正元架着出去,“送”往大柳树下。 “单杠跳舞”是泉金杨明的刑罚,他像人不知鬼不觉地实践一下。先将月正元的双手反绑着,再用一根扁担穿起,然后两个人喊着口号把他抬起来。 月正元的身体悬空而挂,随扁担的摆动上下左右舞动。 “认不认?”不知他们这样吆喝了多少次,摆动了多少次,直到绳子断了,月正元摔在地上。 “坐喷气式!看他认不认?”一个戴军用帽的青年摘下了口罩,昔日一张像少女的白净的脸庞,今天却凸显出两片横肉。 他的爪牙用一根扁担,横放于月正元的脖颈后两肩一条线上,将其双手展开拉平,让其反握住扁担两端,然后用绳子将其双手臂和扁担捆在一起,月正元就像展翅的雄鹰站在那儿,胸膛里充满着怒火,“泉金杨,你这狗娘养的、驴草的,把我送这里来。我知道你们怕人民群众的眼睛,等望天杨来给你们算总账!” “他们是一丘之貉,冬天的兔子能跳几天啊!给我打!”泉金杨扫视着打手们。在月正元的背上,打手们猛冲几拳,“到底招不?” “扑—!”月正元倒在雪地里,滚一身雪又站起来,鼻子里流出的鲜血,甩出去,在雪地上染成斑斑驳驳的红圈。 月正元站起来又骂,结果又被打倒,再站起来来,鼻子、嘴唇、脸颊、额上涂满被血染红的雪花。还没有站稳又被打倒…… “你们干什么?”泉金杨一声吆喝喊退了打手们,他夹着烟卷走到月正元的跟前,说:“想活命是不?你甩了泉清扬娶了我嫂子,你认为我们泉家谁都想欺负的?想活命是不?把杨府送你的那坛子大洋交出来,我们就摆平了!” “那大洋你问杨柳公要。你这是为虎作伥,你这是官报私仇!” “为虎作伥怎么样?官报私仇你能怎么样?大洋交不出来是不?你别想让月氏族长和杨燕有消停的日子!” “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别牵扯月氏族长和杨燕,还为了你大哥?你为了升官财,卑鄙!” 泉金杨扔掉了手里的烟卷,朝着月正元的嘴巴“噼噼啪啪”左右打了多少次,直到月正元站也不起,滚也不动,泉金杨连踢带踹,将他推进雪坑里,“看来是活腻了,活埋了他!” 月正元将鲜血吐在泉金杨毫无血性死气沉沉的脸上,坚强地说:“要死也得站着死,竖着埋。我要教材埋在一起。” “怎么死可以,但中国的教材给我扔了。”泉金杨刚要去夺教材,又一想,埋下吧,永远作整死他的罪证。 月正元端端正正地站在坑里,手握着课本,口里不停地喊着:“大浴河文化万岁!” 尘土飞扬,红云驰骋于大浴河畔,它在寻找月正元的亲人…… 泉金杨把月正元折腾出来,捆在老柳树上,泉金杨疯狂地在他的身上猛踹,最后踹累了,懊丧着脸,和打手们扬长而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