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真假公主 第190章 下狱-《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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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敢砌词狡辩!”皇帝拂袖而去,“打入天牢,着三司察查,一旦证据确凿,依法处置!”

    话语无温,容景垣苦笑两声。

    依法处置?

    的确,对于自己这样的身份地位,着实该依法处置的。

    容盈当初是被软禁在景安宫,即便乌素出城有目共睹,即便被褫夺了亲王封号,该有的待遇他是一点都没少。然则容景垣却不同,一声令下,天牢重地。

    如果三司察查,他有心谋逆,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就该是死罪。

    虽然是皇子,可命如纸薄的时候,还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尤其在皇帝面前,皇子本来就是天下间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所以皇子谋反是最正常不过的。

    皇帝虽然是父亲,可首先是个君主。

    身为君主最忌惮的,就是有人惦记着自己的皇位。

    阴森的天牢里,住着一位功勋卓著的皇子,狱卒们也不敢多言,只是让他一个人单间住着,四周的囚犯都调往别处。对容景垣而言,这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因为皇帝暂且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所以徐慧悄悄的去了天牢探监。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天牢内。

    “景垣。”徐慧低唤一声,俄而环顾四周。

    初心在外头守着,盯着四下动静,免得闲杂人等靠近。

    容景垣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的母亲,当下愣住,旋即起身走到徐慧跟前。母子隔着铁栅栏,两两相望。

    “母亲不该来。”容景垣担虑。

    徐慧点了头,“我知道。”

    “母亲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过来?赶紧走吧,我没事。”容景垣深吸一口气,瞧着母亲近来身子康健,也就放了心。

    徐慧敛眸,“我都知道了,大战前夕你私自出城调兵,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你图谋不轨。景垣,母亲一直觉得你是个谨慎的孩子,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这样的低等错误?”

    容景垣垂眸,“母亲,儿臣没有谋逆之心,也不行谋逆之举。”

    “母亲信你,可是也要皇上信你才行。纵然天下人都相信,你容景垣忠心耿耿,愿为大祁出生入死,可皇上不信你,一切都是枉然。”徐慧平静的说着,“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例子,难道还少吗?母亲不希望,你也是其中之一。”

    “累母亲担忧,是儿臣的不是。可是母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有人要儿臣的命,儿臣又能如何?”容景垣轻叹一声,“这种事既然多了去,那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母亲放心回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是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徐慧出身宫闱,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关窍,“你执掌兵权,镇守边关多年,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你,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呢?”

    容景垣释然一笑,“母亲回去吧!有些事,已经不是你我母子可以解决得了的。若儿臣命大——”

    “我先回去。”徐慧打断了他的话语,“你没受什么刑法,我也就放心了。”

    “我再不济也是皇子,他们不敢!”容景垣道。

    徐慧点了点头,顾自呢喃,“我倒宁愿,你只是个寻常百姓。”语罢,徐徐转身离去,“自己小心,吃的用的喝的。”

    容景垣在后头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母亲慢走!”

    不得宠的母亲,才有不得宠的皇子。

    在这个子凭母贵的年代,母亲的兴衰荣辱,承欢御前,才是皇子们通往权力高峰,最直接的桥梁。毓亲王容景宸便是如此,是故——可惜容景垣不稀罕。他宁愿自己的母亲,一辈子甘于平庸,至少这样,能让她活得好一些,活得舒坦一些。

    天牢里,昏暗无光,容景垣静静的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握紧了铁栅栏。

    有皇子的后宫女子,那个不是妃级以上。唯独自己的母亲,做过洗脚婢,待过冷宫,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婕妤。从老一辈的嬷嬷们嘴里隐约听闻,父皇原就不待见母亲,只不过因为父皇彼时醉酒成就了错事。而后母亲有孕,这才勉强留在了父皇身边。

    对于父皇,容景垣也没能在母亲的脸色看出一星半点的眷恋与情愫。

    大概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因为一场错事而被强行牵扯在一起,所以谁也不待见谁,最后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可男女之间不愿往来倒也罢了,偏偏多了容景垣这么个扎眼的存在。

    容景垣是联系着徐慧和皇帝的唯一纽带,如果不是容景垣,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徐婕妤。

    是故从小,容景垣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爱父皇,而父皇也不爱母亲。不管自己做多少事,父皇也不会爱他更不会格外疼惜。自己虽然是皇子,可很大程度上连寻常的臣子都不如。

    烛光摇曳,照亮谁家明媚。

    灯火阑珊,娥眉独倚栏杆。

    沐王惹怒了帝王,被皇帝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朝廷上下议论纷纷,除却容景垣的旧部,谁会愿意替容景垣说话?

    都抱着看戏的心,这宫中的皇子,少一个是一个,来日自己投注的准确率就能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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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

    孟麟蹙眉坐在书房外头的栏杆处,管家上前一步,“公子,丞相大人入宫与皇上下棋去了,您看是不是先回去歇着,明儿个再来?”

    “我爹这一套,我还不知道?”孟麟挑眉,“你去告诉他,今儿个见一面倒也罢了,躲着我——我就自己入宫去天牢探监。到时候,可别怪我没通知他。”

    管家一愣,“公子,入宫可不是儿戏,不可不可!”

    “你去不去?”孟麟蹙眉,“你不去我让秋朝去。”说着对秋朝一声吼,“你去一趟蘅芜苑,看看咱们的丞相大人在不在。”

    “公子!”管家急忙拦着,“这——”

    “告诉我爹,我在书房等着。”孟麟起身,直接推开书房进去等着,“今儿个夜里我就睡这儿了,谁也别打扰我,除非是我爹回来。”

    管家无奈,只好急匆匆的离开,不多时孟行舟淡淡然的回来。

    关上书房门,瞧一眼躺在软榻上,翻着书籍吃着葡萄的孟麟,轻叹一声道,“怎么越发胡闹?这跟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

    “爹,这是我家,我当然是地头蛇咯!爹说我是地痞无赖,我却只承认上梁不正下梁歪。”孟麟笑嘻嘻的坐起身来,盘膝而坐,“爹,你觉得呢?”

    孟行舟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他也不辩,只是拂袖落座,瞧一眼孟麟手中的《孙子兵法》,“怎么想起看兵书来了?”

    “还记得那日月氏叫城,列兵城外,爹三言两语就让月氏不战而退。当儿子的,总不能太给爹丢脸,不得多看看多学学吗?”孟麟笑着将剥好的葡萄递过去,“爹,你说是吧?”

    孟行舟瞧一眼他手里的葡萄,“不会给我下毒吧?”

    “哪能啊,您是我爹!”孟麟笑呵呵,“爹,咱们可是亲父子,你又当爹又当娘的,多不容易。你这样疑心自己的儿子,做儿子的可要心伤了!”

    “你自己吃吧!”孟行舟起身朝着案前走去,“不许跟我求情,我没权利也不想管,那是皇上的事。事关谋逆,稍有不慎我们孟家也会受到牵连。谋逆之罪,当诛九族,所以你最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跟任何人求情,否则我怕你会适得其反。”

    “皇上不喜欢沐王,如果有人帮着沐王,只会火上浇油。爹——是这个意思吗?”孟麟若有所思的问。

    孟行舟扶额,“知道还问。”

    孟麟单膝蜷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爹,那你说皇上会不会真的杀了沐王殿下?”

    “会。”孟行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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