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 待到宋月明走远,前来石桌旁收拾茶具的楚仇离站到了徐寒身侧,颇为不解的问道。 “小寒,这宋月明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徐寒闻言收回望向宋月明离去方向的目光,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身旁的中年大汉。 “你说他到底是哪一边的?说他是我们这边的吧,他又投入了司空白的麾下,帮着他做事,我听闻这几日他可没有少干伤天害理的勾当,可说他是司空白一边的吧,他为何又要来提醒你早些离去?” “世上善恶本就难辨,楚大哥怎么和以往的宋兄一样非要辩个是非曲直出来?” 徐寒笑了笑,转过了身子,走到那石桌旁,帮着楚仇离收拾起桌上的事物。 楚仇离闻言,也不知听懂与否,他有些木楞的点了点头,“唉,你还别说方才那宋月明身上的气息还真是古怪,让我难受得很,你说那些弟子也修炼了这法门,可为何没有他这样强烈的感觉?” 正在收拾桌上茶具的徐寒也不曾抬头,“宋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为有这般精进,想来他所修行的剑诀应当与寻常弟子不同,很可能是得了司空白的真传。” “你是说这司空白传于寻常弟子的剑诀和授予宋月明的还不一样?”楚仇离恍然大悟的转过头,却见徐寒在帮他收拾茶具,当下便有些着急的走了过来。“唉,小寒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做了,交给楚某人。” 他很是殷勤想要抢过这差事,似乎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这位中年大汉已经完全适应了家奴的身份。 可谁知他的手方才伸出,却被徐寒躲了过去。 他仰头看向楚仇离,言道:“楚大哥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这里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楚大哥去做。” “什么事?”楚仇离眨了眨眼睛。 “出去帮我给人传个信。”徐寒笑道。 “什么信?” “这个信。”徐寒回应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递到了楚仇离的跟前。 那中年大汉看清那事物之时,微微一愣,但随即就像是离家数月的莽汉见到自家娇滴滴的小媳妇一般,咧嘴一笑。 “好勒!”他如是说道,接过了那事物,身子一顿便如鬼魅一般窜出了院门。 ...... 泰元十八年,五月十五日。 这是很寻常亦很特别的一天。 他的寻常源自于这一天似乎与以往的每一天一般,并没有任何值得人注意的大事发生。 而他的特别却在于,从今以后,这世上所发生的大事似乎都与这一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天,充州鸿越城中一位说书先生忽的不顾台下酒客的吆喝,收了惊堂木,辞别了酒肆,甚至连曾每每与店家斤斤计较的工钱也未有来得及结上。 徐州古孟镇的一位老先生遣散了书院里百来名年幼的书童,闭了书院的院门。 梁州曹门村的一位被村里人嘲笑的书呆子将家中数以百计的藏书搬到的院中,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 这些人回到了家中,从或柜中,或床底,或院中某棵桃树下掏出了一件事物。 那是一件可以裹住周身的长袍。 一件只属于那天策府三千公卿仕子的大红长袍。 袍红如血,袍艳如火。 ...... 这一天,青州野狐村中一位农夫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来到他年幼的孩子身边蹲下身子,耐心又温柔的嘱咐他要看好家里的三亩麦子地,要记得每天都给病榻上的母亲煎药。 冀州引水镇中一位猎户将家里丰厚的猎物赠与了乡邻,将那把他赖以谋生的弓箭生生折断,然后又去到邻家,将那生得水灵的姑娘送给他的护身符还了回去。 幽州窟桥城里一位镖师脱了身上那轻薄的镖服,将之提在手中大摇大摆的踢开了镖局的大门,然后将那镖服狠狠的砸在了那镖头的脸上,大笑着说道:“去你奶奶的,爷爷不干了。” ...... 然后这些人回到了各自的屋中,从院落里的各处掏出或剑、或刀、或极为古怪刁钻的兵器,然后再从暗处取出了一套雪白的甲胄。 那是三万天策军独有的事物。 雪白透亮,如剑上寒芒,枝上白梅。 ...... 这一天,高居在重矩峰巅的红衣女子忽的展颜一笑,如桃李开花,繁星照月。 这一天,某位新晋的红袍判官忽的来了兴致,拉着那位名为刘笙的半妖在镇旁的酒肆里痛饮了三百杯,却仍未尽兴。 这一天,枯坐于天策府中的刀客,忽然站起了身子,他认认真真的在那屋角的铜镜旁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然后提起了那把名冠天下的刀,关上了天策府大门,在无数或明或暗的眼光的注视下,迈着大步,出了长安城。 ...... 这一天... 很寻常,也很特别。 这一天... 那藏锋许久的少年,终于想通了某些事情。 第一次决定在世人面前亮出自己藏在深处,却早已磨得锋利的爪牙。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