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往年的除夕,北京城爆竹不断,今年,却听不到一声爆响。 在一片寂静中,北京迎来了顺治十八年。 初一,本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是走亲访友、百官相互贺年的好日子,然而就如死寂的除夕一般,初一的北京城同样没有生机。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 没有了南方钱粮的输送,京里的物价每天都在疯涨。从前,一石大米纹银一两五钱,现在则是十一两。麦子也从原先的一两多变成了四两多。除了粮食外,食盐、布匹、猪肉都在疯涨,一天一个价,直叫那些穷苦的百姓连问个价都不敢。 汉人的百姓过不下去,满城的八旗家眷们也觉得日子越难过了。 往年,满城都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八旗的姑子们相互串门,学着汉人那样给晚辈压岁钱,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今年,姑子们则是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因为旗饷越来越少了。少了用度倒是其次,最让姑子们担心的是,她们的男人不知何时能回来,又是否能活着回来。 大学士冯铨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因为他不仅仅是大学士,更是有钱人。京里物价涨得吓人,对于这位历经两朝的大学士而言,却丝毫没有影响。唯一叫他担惊受怕的也只是中原的战局还有皇帝的病情。冯铨不止一次独自想过,万一鳌拜在河南失利,吴三桂大军直逼京城而来,他是不是割了脑后的辫子改奉新主? 冯铨不担心吴三桂会不纳他,因为他的资历实在是太老,洪承畴在他面前都得自称一声晚辈。虽然头上戴着“阉党”的帽子,可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他,是大清的中和殿大学士,是汉官的翘楚人物。若他愿投,恐怕吴三桂会倒履相迎。 只是现在河南战事还没分出最后的胜负,冯铨实在是不好下注,他觉得还是观望观望。其实,投吴三桂倒非是冯铨一开始的选择,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在他看来,南方的周士相和他麾下的太平军表现出的强势远在吴三桂之上,投奔周士相似乎要比投吴三桂更稳妥一些。只是太平军现在却停在了徐州一带,没有北进迹象,吴三桂却咄咄逼人,听说兵马比太平军还要多,故而真要是吴三桂打赢了,那冯铨也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总不能真为大清效死同殉吧。 皇帝的病情宫里也一直瞒着,没什么准确消息传出来,这一点也是冯铨十分不满的。他怎么也是内阁大学士,皇帝的病情那些满州内大臣凭什么就不通报于他?现在的满州八旗里都有好多汉军和绿营抬了进去,他冯铨虽说还没有不要脸到自己去请皇帝恩旨抬入满州,可论身份,论地位,内大臣们也不能太过欺负人。 闷闷不乐的在府里过了初一和初二后,冯铨的好友王熙却来拜访他。 王熙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礼部尚书衔,他和冯铨从前交往不多,不过自顺治十五年改内三院为内阁、设立翰林院之后,两人都因体制变革而高升,冯铨拜殿阁大学士,王熙掌翰林院,并都得到了皇帝的宠信,故而渐渐他们之间也就逐渐成了知交,在许多重要事情上都能常常互通消息。 和冯铨一样,王熙这段时间也一直惊疑不定,所以一到初三,他就再也忍不住,特地来向冯铨打听皇帝病情。冯铨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将宫里的话转述了一遍,无非是皇帝高热不退,难以上朝理事。王熙半信半疑,因为自董鄂妃病逝至今,皇帝已经染病两月,这什么样的病才能让天子两个月都不能上朝理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