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期许-《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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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这一次,我不这么做,将来只怕是再没有机会了。好在,如今赫洛已死,乌达也已老迈,李勖还朝,将来袭了光烈伯爵位。至少,七八年,甚至十数年间,北狄是无力进犯了。”司徒逸淡淡说道,悠长的叹息里敛尽了自己的无奈和哀伤。这已是他勉力而来的最好结果了,虽有遗憾却也有宽慰。

    “为何将来再没机会?”覃楠兮惊问,心间骤然泛起的恐惧,将她软软靠在他怀里的脊背都冻的笔直。

    司徒逸拢着她转身,将她藏在怀里,避开城头偶起的夜风,也恰恰让自己的目光避开了城下那些蜷缩的难民。带她出守备府是深觉那里憋闷,他也不想自己心底的愁绪感染了她。

    低头看着她,司徒逸的笑意渐渐轻松湛然:“不是有人说,今生所愿,只在执手相依,高山流水?想想,若学学范蠡,与心爱美人泛舟红尘,作对儿神仙眷侣也不错!”

    覃楠兮听罢,也顾不上羞怯,惊喜抬头道:“你是说,你真要引退?”

    司徒逸低头凝着她,笑道:“一条死路,一条退路。我难道选死路不成?”

    覃楠兮微嗔道:“既然你早先便已明白那是条死路,为何还要这么做?还临阵改变确定的方略?”

    司徒逸笑意更深,逗她道:“是楠兮姑娘忧国忧民,让我‘顺势而为’的啊!我怎敢违逆夫人意思?”

    覃楠兮眼底惊漪泛起,颤声道:“真是因为我,我说的话?”顿了片刻,忙又接着解释:“当初爹爹命我带阿素夫去寻你时,除了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交代的。逸哥哥你怎么这样糊涂?将我的话当成爹爹的意思?”

    司徒逸听罢,却是眉心微拧,连语声都仿佛都被夜寒浸冷:“我几时把你的话当作先生的意思?”

    “柳先生说,你原本只打算解潼关之围,可你突然将几大节度使都召来,还一气追寇直至云泽以北。先生说,那都是因为,你在战前收到一封秘信。他,他怀疑那封信……”

    “怀疑那信是先生所递?”司徒逸面无表情,修长却粗糙的手指,心不在焉的抚着覃楠兮颊边吹散的发丝,许久才接道:“将在外,君令尚可不受,何况只是提前议定的方略。阵前变化万千,相机而变才是正常。若卿他,或许只是担心我此举冒险过大,急怒过了些。”

    司徒逸并没有像以往几次一样,替柳七解释,他无意针对她的父亲。他无关痛痒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敷衍,然而,看着他敛满清冷月色的双眸,覃楠兮只得将信将疑,缓缓将脸儿靠回他的心口,低声哀求道:“逸哥哥,带我走吧,如你所说,泛舟红尘,逍遥快乐。天地壮阔,又何苦恋栈这富贵牢笼?”

    沉默了片刻,司徒逸忽然笑道“楠兮想让我挂印封金,离帐辞去?”

    覃楠兮烟眉微挑,笑诘道:“逸哥哥不愿意?”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封金挂印,扬长而去,听起来就风流倜傥!只是,我们真的还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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