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初心-《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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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一面抬手引司徒逸入内,一面道:“她就为阿素夫的事气你?”
司徒逸点点头,兴步踱到窗边,随手支起了小厅临湖的木窗。
“将军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小飞瞟了眼窗边的司徒逸,玩笑道。
这小厅,是覃子安夏日避暑阅读的所在,位于书阁底层临湖的位置。盛夏里,是一窗细柳烟波,十分惬意舒适。可到了冬日,却显潮冷阴湿。因少有人来,也没有布置炭盆。
司徒逸立在窗口,放眼望向窗外的一池晶莹,下意识的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撮着毫无血色的双手,笑答:“这里我很熟悉。小时候,我常在这里跟在先生身边念书。”
小飞瞟了一眼他有些青白的唇色,连忙出门吩咐了园中的家人送来滚水炭盆,又返身进来,不安的探问:“将军从前像个火人一样,云泽那么冷,你都常常不着外氅到处乱跑。怎么开了春,又是在长安,竟反倒觉得冷了?”
司徒逸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不以为意道:“许是前些日子着了风寒,不妨事的。”
小飞微微点了点头,咽下了心头的担忧。随便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此时,淡淡冬阳细细撒下,脚下的青砖上,窗外枯柳的疏影拖成长长一线,仿佛时光里绵长的思绪,让人恍惚回到十多年前。
依旧是淡淡暖阳,那时,春风里的明朗少年,一如盎然茁长的苗,勃然生机,无可掩盖。少年挺身站在纹理斑驳的花梨书案后,和威严却慈爱的先生据理力争:“辅政卫国,重在统志齐人。先贤黜百家而独尊儒,是为统志,却非独以儒仁之道治国理政。治国之要,在于齐人,齐人之重,非在面面俱到,非在天下同一,而在于适度扬抑。天生万物,不一而足,善恶有别,‘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不如‘不恃人之为吾善,用其不得为非也。用人不得为非,一国可使齐’”
那个时候,辅政卫国,对那个少年而言,还虚无缥缈。而如今,站在时光的这一头,少年和他的先生都已明白,是先生错了。他笃信人性本善,终究是输在“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上了。
司徒逸闭起眼睛,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清冷的日光缝隙里。他终究是用他自己的方法,完成着先生的夙愿。
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将他挽出黯淡的思绪。回身,正迎上一双柔光,微嗔的眉梢,余怒未消的眼角,可如水微漾的眼底里,那满满的关切和依恋也清晰可见。
“小飞说你身子不适?难道又受伤了不成?”覃楠兮刻意微冷着声腔,掩却不住满心的紧张和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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