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Chapter 84-《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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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说法可信度不高。温舒唯不太相信,但也没深问,只是在电话里问道:“那你见到下大雪了么?”

    “别提,说起来就无语。”程菲在听筒对面叹气,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和沮丧,“听当地人说,我来的前两天每天都是鹅毛大雪,我一来,雪就停了。过来待了整整三天,连片小雪花都没见从天上飘下来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座移动的火焰山。”

    温舒唯噗的一声笑出来,安慰道:“能看见遍地积雪已经不错了,要求别太高。”

    两个女孩儿随口闲聊着。忽的,温舒唯想起什么,随口问起程菲她和福利院的义工帅哥有没有什么下文。

    电话那头的程菲一顿,再开口时仍旧是很平常的语调,“人家已经不做义工了。”

    “啊?”温舒唯有些诧异,“那你有他联系方式没?”

    “没有。”程菲淡淡地笑了,“萍水相逢的一个过客,你不提,我都忘记这个人了。”

    “这样啊。”温舒唯也没有多想,笑笑说,“也没关系,天下帅哥多的是,就咱菲姐这脸这身材,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电话这端,程菲望着酒店落地窗外的漫山大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黯,嘴角却弯起来,应得风轻云淡,“那是。”

    *

    亚城梅府。

    百里洲已基本掌握梅凤年的生活习性。这个外籍富商生性狡猾且谨慎,即使是在自个儿家里也不会放松警惕,二楼的书房,则是他眼中的安全港,梅家一切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梅凤年都会选择在书房内与人交谈商议。

    梅府上下无人不知,书房是梅府禁区,除非得到老爷准许,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书房一步。即使是如今梅氏最受宠的四少爷也不例外。

    在梅府干了不知多少年的管家,将百里洲安排进了一间位于三楼的客房,与四少爷的卧室隔着两间房。

    百里洲的话很少,很沉默,住进梅府几日,他几乎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更别提和其它人有什么交流。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屋子里做什么。

    事实上,也从来无人关心。

    有一个年轻的园丁,偶然在路上遇见过百里洲一次,问起管家这个年轻男人的来历。管家只是淡淡回答:“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以前跟着梅老的一个故人。现在帮梅老做事。”

    今晚是一个雨夜,天空飞着雨丝,雾蒙蒙的,整座梅府别墅显得有些凄迷。

    雨势愈演愈烈,忽的,几道闪电划破天际,森森白光一瞬打亮大雨中的庄园别墅,又立刻暗下去。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三楼走廊上响起一阵平稳脚步声。须臾,站定,哐哐敲响了一扇房门。

    不多时,房门被人里头打开。

    百里洲看着门外的管家,“什么事?”

    “百里先生,老爷有事找你,请你立刻去一趟二楼书房。”管家淡淡地说。

    “知道了。”

    管家说完便离开了,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

    百里洲并没有立刻下楼去书房,而是转身回房间。床头亮着一盏灯,光线昏暗,透过灯光,依稀可见这间卧房的家当摆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以及一张书桌。

    百里洲径直走到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个笔记本,上面随手涂鸦地画了些什么,笔记非常潦草。

    他拿起日记本随手翻看了两下,眼神有一瞬放空,但只短短几秒便又恢复冷漠。将日记本关好,放回桌上,他拉开了书桌下方的第二个抽屉。

    里头是一把黑色手|枪。

    百里洲拿起枪别到腰间,准备往外走。转身刹那,目光却看见了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男人眼瞳漆黑,头发有些长了,垂下来时略微挡住眼睛,他已算不上年轻,岁月在他的眼角处留下了丝丝痕迹,好在五官底子摆在那儿,乍一瞧,仍依稀可见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百里洲看了会儿镜子,伸手,尝试着把头发往上捋,捣鼓成利落板寸短发的造型,露出一副饱满前额。

    他忽然无声地笑了,不明原因。

    *

    雨势凶猛,电闪雷鸣,花园内的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百里洲走进书房时,梅凤年正坐在书桌后方看一份文件,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垂着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梅四少则冷冷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一枚金属打火机,火苗忽明忽灭,一闪一闪,鬼眼似的。

    百里洲反手将门关上,神色寡淡,语气仍旧是恭敬的,“梅老,四少。”

    “来了啊。”梅凤年眼也不抬地应了声,边浏览文件边给端起茶杯抿了口,“坐。”

    百里洲看了眼。书房装潢雅致,设有专门的会客区,两个单人沙发并排摆放着。他弯腰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就坐在梅四少旁边。

    书房隔音效果很好。

    外头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屋子里却静极了,只能听见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须臾,梅凤年像是终于浏览完手上的资料。他放下文件,摘眼镜,略显疲惫地用手指揉摁眉心,淡声道:“小洲,警察那边放出了你的通缉令,现在亚城也不太平。为了你的安全,我想提前送你去东南亚那边避一避,你意下如何?”

    百里洲点了下头,眉目冷淡平静,“梅老决定了就行,我没有意见。”

    “好。”梅凤年笑了下,“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半小时后到客厅,会有人护送你安全离开。”

    百里洲说:“是。”

    梅凤年点燃一根雪茄,缓慢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扫过坐在百里洲身旁的梅四少,皱了下眉,微微责备:“老四,看你,也不知道给小洲倒杯茶。”

    梅四少的病容显得格外惨白。闻言,他笑了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百里洲,笑道,“百里老板,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这杯茶,就当为你践行。”

    “多谢四少。”百里洲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桌上。

    梅凤年被烟雾熏得眯了下眼睛。用力深吸一口,烟卷极速被火舌吞噬。他倾身,把还剩半截的雪茄戳熄在烟灰缸里,忽然问:“小洲,你是多大年纪开始跟着樊老弟的?”

    百里洲答,“十七岁。”

    “十七岁……”梅凤年似乎感叹,“这么多年了啊。”

    百里洲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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