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9 与妻书-《他的小祖宗甜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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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有很多种办法能惩罚我,为什么偏偏是这一种,连让我问你一句疼不疼的机会都不给。

    茵茵,我现在不喜欢花生奶昔了。

    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又是一天。

    可是我害怕。

    我怕明天是晴天,太阳很大,风很热,你不会来找我问路。

    我怕明天是雨天,大雨倾盆,满地泥泞,你不会来让我帮你撑伞。

    我怕明天天气很好,也怕明天天气不好。

    因为你都不会再来了。

    我怕没有你的每一个明天。

    我努力过了,我试着睡觉,试着吃东西,试着看书,试着像以前一样,让生活回到正轨。

    可我做不到。

    行星的运行轨道不会因为流星而变化,可原来它失去的是它的恒星。

    只能错乱、坍缩、毁灭。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上课,给你讲过的能量守恒定律。

    原来爱也遵守这条定律。

    爱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而爱的总量保持不变。

    大约是你曾经给我的太多,现在终于轮到我偿还。

    一日日,一年年。

    我可以还,可现在,终于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窗外,天色熹微。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猩红的血缓缓渗出。

    很奇异的,并不疼。

    或许更是一种解脱。

    他慢慢俯身,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次,终于不用害怕明天。

    ……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他不知该去往哪里,立在原地,寒风彻骨。

    “阿谨。”

    有人喊他。

    他心神一震,回头看去。

    周围的黑暗在这一瞬迅速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刺目的白。

    她朝他走过来。

    他僵在那,浑身无法动作。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过她,此时一眼都不舍得错开。

    “……茵茵。”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

    她在他身前站定,拉过他的手,眉头蹙起,小脸上满是心疼。

    “阿谨,你疼不疼啊?”

    疼啊。

    怎么会不疼。

    他胸口滞涩,喉间发堵,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轻轻吹了吹他腕上的伤,扬起小脸。

    “阿谨疼,我也疼啊,还有糖糖。”

    他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刺过。

    “不要阿谨疼。”

    她抱住他,摇着头,低声喃喃。

    寂静中,一片他听见自己说——

    “好。”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齐叔正守在床前,见他睁开眼睛,终于松了口气,低声道:

    “阿谨,还好发现的及时,你没事儿就好。这件事你爸妈那边我都还瞒着,但你以后可别再——”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

    沈知谨沉默许久,声色微哑。

    “不会了。”

    齐叔心里不太敢信,正要再问,就听沈知谨忽然道:

    “最近的花店在哪里?”

    齐叔一愣。

    “怎么了?”

    沈知谨望向窗外。

    阳光热烈灿烂,甚至有些刺眼。

    “茵茵喜欢山茶,这星期还没有给她买。”

    他道。

    他不舍得她疼,所以哪怕内里已经血肉模糊,疼到极致,也堪堪忍下。

    哪怕时光漫漫,不见尽头。

    但他答应了她的,当然要做到。

    他却迎着光,看了很久,终于淡淡笑了笑。

    其实,何必。

    他已经死在那片灿烂至极的阳光里。

    浑身溢满了光。

    ------题外话------

    写书这么久,我为沈知谨流的泪最多。

    至今天,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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