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拯救失足少年(3)-《南江十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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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抽了下鼻子,用力揉了揉,好不容易缓和了泪意。

    再抬头时,“砰”的一声,最后一颗球入洞。梁水站起身,他赢了。

    苏起忽然全身都放松了。她要走了。

    梁水走到球袋边,低头弯腰,把袋子里的球掏出来扔桌上,就听身后轻轻一声:“水砸,我走了。”

    梁水的手在袋子里抓了两下空气,才想起球早就被拿出来了。

    他立即回头看她,隔壁桌却起了小风波。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球杆往哪儿捅呢?”黄原看了眼自己的腰,冲隔壁桌的两个男生嚷道。

    那两个男生似乎是下课了来打球放松的,桌子间隙太窄,拉球杆时不小心撞到了黄原。

    撞人的男生还没反应过来,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他朋友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位置太窄了,他不小心的。”

    黄原得理不饶人,声音更大:“道歉有用吗?啊?不小心就没事了?你当我什么人,啊?”

    撞人的男生也气了,说:“又不是故意的,你是留疤了还是淤青了?发这么大火你有病啊?”

    “你他妈再说一句?”黄原上前一步,手一推,那男生连连后退。

    一见这架势,旁边几桌打球的弟兄,围观的弟兄全围上来了。对方两个男生一见这么多人,知道碰上混子了。一时间变了脸色。

    那朋友求饶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他道歉——”

    “轮得到你开口?”黄原嚣张地叫道,手朝那人一指,“你给我跪下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不然——老子抽死你。”

    那男生顿时面颊血红,恐惧、羞辱、憋屈、愤怒全写在脸上。毕竟年纪小,愤懑最终转为恐慌,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他朋友还在挣扎:“都是一个学校的,何必——”

    “你他妈闭嘴!”黄原又是一吼,指向那人,“我数一二三。一、二——”

    那男生咬着牙,眼睛血红,是绝对不肯跪的,他握紧了拳头,等着下一秒将遭受的毒打。

    可——

    “你有什么可拽的啊?”忽然传来一道满含厌恶的女声。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突然被划破一道口子,气势泻了个干净。

    黄原不可思议地看过来,苏起站在灯光背后,苍白的脸上写满鄙夷。

    她说:“仗着人多,欺负同学,你还觉得很威风吗?你丢不丢人啊?抽根烟打个架,逃个课染个头发就很酷了?放屁!有人每天坚持练琴练指法练五六年这叫酷,有人把一个石膏画一千遍这叫酷,有人每天跑步跑几十圈这叫酷,有人花几个晚上解一道奥数题这叫酷。换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坚持不下来吧?抽根烟点个火就三秒种的事,染个头发一小时,说脏话一秒钟都不要,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拽的啊?很酷吗?我觉得又蠢,又丢人——”

    话音未落,黄原脸色骤然冰封,一大步朝苏起逼近。

    梁水站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预料到什么,立刻扔下球杆冲过来,但来不及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苏起脸上。

    力度之大,苏起没站稳,撞到桌角摔下地面,她瞬间眼冒金星,鼻血直涌。

    黄原恼羞至极,还要上来踹她,梁水冲到跟前,一脚踢上黄原的腿,将他撂撞到桌上。

    苏起眼前全是星星,双手胡乱在抓,梁水抓着她手一把将她捞起来,她脸颊被打得血红,肿得老高,鼻子上嘴巴上全是鼻血。

    他捏着她的手腕,眼睛里寒光直闪,猛地又是一脚踹在黄原腹上。这一脚使了大力气,黄原被踹开一两米远,痛得脸色惨白,骂道:“狗日的,你打自己人?”

    “谁他妈是你自己人?!”梁水面色冷峻,满腔怒火在胸口里烧,他抄起旁边一张高脚凳就要砸,苏起慌忙抱住他的腿,几乎要哭出来,“水砸你别打架!别打架!”

    她不懂什么黑白,她的世界很简单,欺负人的,打人的都是坏人。

    他不能当坏人。

    她绝对不能让他当坏人。

    “水砸,你别打架呀。提提阿姨说了,不能打架的。”她呜咽,紧紧抱着他的腿。

    梁水甩不开她,又怕把她弄疼,站在那儿拳头攥得森白,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桌球场老板吼了一句:“一群男的打女生?你们要不要脸啊!啊?!都给我滚出去!”

    黄原捂着肚子站在原地还不甘心,指着梁水道:“妈的,老子今天要废了你!”

    梁水手里还攥着那把凳子,他眼露寒光,居然冷笑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来。”

    黄原眼神示意自己的弟兄们,可不想谁都没有打架的心思——一来他们和梁水玩了这段时间,都挺喜欢他的,毕竟他话不多出手大方做事利落;二来黄原打女生实在不光彩,传出去太丢人。

    黄原一个人哪里打得过?

    几个弟兄都拉他,说着给台阶下的话,推搡几下,也就散了。

    黄原走前撂了句狠话,但也就是虚张声势。

    梁水扔了凳子,看一眼苏起,脸色更差了。他找老板买了水面巾纸和冰可乐,把冰可乐递给苏起,说:“贴脸上。”

    苏起乖乖接过来,挨在发热发痛的脸颊上。

    梁水拧开瓶盖,倒了点儿水在手上,说:“低头。”

    苏起把脑袋低下去,梁水用水在她脖子后颈上拍了拍,问:“还流鼻血吗?”

    “流。”

    梁水又拍了几下,说:“现在呢?”

    苏起小声:“还是流。”

    梁水愣了一下,这是他爸爸教他的,小时候明明很有用的。怎么对苏起不管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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