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很喜欢-《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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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奶奶在那头喊了两声,听筒里就传出青涩的声音,“妈。”
聂友香把绕了一圈的电话线给拨开,“你现在往你舅舅那儿跑,家都不知道回了是吧?”
黄单说,“你让我跟舅舅多学点东西。”
聂友香噎住,“那你跟妈说说,你都学了什么?”
黄单说,“舅舅有很多书,我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他都会讲给我听。”
聂友香说,“这个你哥你姐不都能给你讲吗?是你自己不听,还把书丢掉跑出去玩。”
黄单说,“舅舅比哥哥姐姐讲的仔细,我能听得懂,他还会教我写毛笔字,妈,我喜欢跟舅舅住在一起,你让我住在这里吧?”
聂友香怔了怔,小儿子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有种求她成全的错觉?“小于,你舅舅不是普通人,他接触的人和事都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能懂的,你别凑上去了,会出事。”
黄单说,“有舅舅在,我不会有事的。”
聂友香觉得小儿子现在这样儿,还不如以前那个,不但听不进去劝,还会反击了,她说一句,对方就顶一句,“你是不是在你舅舅面前说吴妈的坏话了?”
黄单,“……”
聂友香说,“你舅舅的亲妈生下他就走了,是吴妈把他带大的,照顾他几十年,跟亲妈没区别,你别没心没肺的找事,听见没有?”
黄单说,“吴奶奶对我有成见。”
聂友香把一口冷茶喝进肚子里,火气降下去不少,“儿子啊,你也不看看你平日里都干些什么,你要是学好,吴妈也能像对你哥你姐那样对你。”
她语重心长,“老人都喜欢好孩子。”有一句没说,谁都喜欢,包括做父母的。
黄单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聂友香拿着听筒发愣,不对啊,她打电话不是为了跟吴妈聊文远下个月生日的事吗?想问问会在哪儿办,要是在家里,他们就早点过去。
结果硬是没聊到那一块儿去,聂友香又打电话,这次开门见山,也不扯一些客套话了。
吴奶奶说还不知道,“文远没提,过天把我问问。”
聂友香把听筒放下来,心里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觉得问吴妈,还不如问小儿子,她起身去屋里把皮箱子拿下来,翻出一只玉镯。
聂家没儿子,原本应该传给儿媳,一代代传下去的玉镯就落在了老大聂友香手里,她收藏的很好,之前还在犹豫是给女儿当嫁妆,还是给儿媳。
现在聂友香另有了主意,她寻思文远生日那天,把这玉镯给送出去,等于承认了他是聂家人,两家之间的关系没准能更近一些。
要是文远不肯收,就让小儿子转送。
黄单刚走到聂文远的书房就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盒子,跟桌上的笔墨纸砚格格不入,“舅舅,这是什么?”
聂文远在书架前整理书籍,没回头,“随声听。”
黄单哦了声就没再问。
聂文远的眉头皱皱,还是没回头,“舅舅给你的。”
黄单抿嘴,似是笑了一下,他把盒子拆开,拿出里面的随声听,天空的颜色,手掌大小,不重,“我没有磁带。”
聂文远说,“这边有。”
黄单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书架第二层左边有两个格子里摆满了磁带,他记得之前那里一直放着书,自己还去翻过。
没有多说什么,黄单走过去,在一排排的磁带里拿出一盒,摁开随声听的开关把磁带放进去。
书房里响起一首《伤心太平洋》,歌词的开头就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心酸,好像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感觉。
“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黄单关掉随声听,拿出磁带换一盒,第一首是《一见你就笑》,歌声很温柔,也很好听,像是在说一个甜蜜蜜的故事。
书房里的气氛缓了过来。
黄单靠着书桌听歌,“舅舅,这个不便宜吧?”
聂文远说,“别人送的。”
“哦。”
黄单的唇角翘了翘,“我很喜欢,谢谢舅舅。”
聂文远刚巧就在这时转过了身子,将小外甥的一抹笑收进眼底,他的瞳孔缩了一下,拿着书的手指轻微颤抖。
上次打了小外甥,聂文远的那只手颤抖个不停,按住都没用,而这次虽然也颤抖,感觉却截然不同,不是恐慌无助,是亢奋,无法形容的程度。
黄单在聂文远的住处待到月底,几乎同进同出。
吴奶奶也不当着黄单的面儿数落,就在背地里唠叨,擦个桌子,倒个水都能唠叨个不停,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孤寡老人,被人嫌弃,也被忽视,自己可怜自己。
得亏周围没有人住,要不然吴奶奶铁定天天上门说三道四。
黄单什么都顺着吴奶奶,从来没有跟她起过冲突,即便如此,还是不讨喜,看他的眼神,像是他抢了她的要紧东西。
老一辈跟晚辈之间的相处,黄单还摸不透,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他宁愿通宵多画几张图纸。
医院那边没有情况,昏迷的继续昏迷,疯的还疯着。
王明不知所踪,聂文远的人在地毯式的搜索,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黄单觉得这现象跟刘全武那会儿有点像,被找到的时候,就是出事的时候。
那个邱涛跟聂文远吃过一次饭,黄单没有跟过去,他看的出来,聂文远没那个意思。
不论是出于保护他,还是不到暴露弱点的时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多问。
黄单相信,聂文远的每个选择都是深思熟虑的。
在这个年代,同恋一旦被察觉,被传开,下场会很惨,更何况他们在外人眼里是舅甥关系,牵扯到的东西很多,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月底的时候,聂友香把黄单叫了回去。
聂文远的人在附近看守,确保黄单不会有生命危险。
黄单被叫回去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听聂友香讲这讲那,还喜欢揪他耳朵,十次里面,他能躲过去六七次,剩下几次都会被揪到,疼的他想爆粗口。
可惜黄单爆不出来,穿越多少次,有些东西还是怎么也改变不了。
聂友香把走神的小儿子喊住,“听见妈说的话没有?到时候你要是忘了,看妈怎么收拾你。”
黄单说,“舅舅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
聂友香说,“别跟妈来这一套,妈有眼睛,也有耳朵。”
“……”
黄单不想管陈飞陈小柔的事,兄妹俩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他都不喜欢。
家里的电话经常响,都是找陈飞的,约他出去吃饭,他不去,不想被人当笑话看。
陈小柔也不去文工团,脸上的印子还没消呢。
兄妹俩在家里散发着负面气息,黄单视而不见。
初六那天晚上,黄单在睡前说,“陆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零点的时候可不可以喊醒我?”
系统,“可以。”
黄单得到回答就把被子一抖一盖,赶紧合眼睡了,他是被“叮”声叮醒的,醒来就去堂屋的座机上一个一个数字的按号码,“舅舅,生日快乐。”
那头的聂文远嗓音慵懒,似乎在睡觉,“嗯。”
听筒里传来呼吸声,一声一声的,很平稳,黄单的耳朵条件反射的有点痒,他抿抿嘴,“舅舅,你来接我吧,我想第一个给你唱生日歌,当着你的面唱,我还有生日礼物想要送给你。”
聂文远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好像很不在意,“很晚了,明天吧。”
黄单说,“那算了,当我没有说。”
不等那头说什么,黄单就把话筒放下去,他回屋倒床上,手枕在脑后,“陆先生,这次谢谢你的帮忙,我才没有错过时间。”
系统,“二十四小时里的任何时间都可以,何必抢在第一秒。”
黄单说,“我过去的想法跟你一样,有个人告诉我,那不一样,慢慢的,我就明白了,意义的确不是一样的。”
系统没问,对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半小时不到,黄单就隐约听见了车子的引擎声,他轻手轻脚的翻窗出去,在黑夜里奔跑,一路跑出胡同,看到一辆车停在路口。
男人坐在车里,嘴边叼着根烟,他似乎出门很急,大衣里面的灰色粗线毛衣都是反着穿的。
黄单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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