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昭昭在浴室的镜子前手握木梳,晕乎乎的,看着自己犯愁。 为该不该接电话而犯愁。 这面镜子极宽,是高度的五倍,照出了浴室全貌,两侧也用磨砂工艺雕出了亭台楼阁,镜背面有柔和的光,从四周照出来,为镜子镶了一圈淡淡的白光。 浴室是黄光,唯独镜边缘是白色的,像月光。 铃声朗朗,对讲机在最静时响起。 她没动,瞅着棕色木格子里的听筒,微妙感再次袭上心头。 当初妈妈和澳门沈家开始有往来,她窃喜过,也许有一天妈妈会邀请这个哥哥到家里做客,就能再见了。其后妈妈一提及澳门,她就认真听,想挖掘他的信息。 妈妈说结婚那晚,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到天亮。被阳光一晒,反而清醒了,真是莫名其妙,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在难过什么。 铃声消失。 很快,敲门声响起。 “来了!”她把梳子丢去木匣。 手扶在门把手上,想想穿得没什么不妥,直接开了门,没等看清门外的沈策,已经抢先解释:“我听到电话响了,没来得及接。” “还以为你醉过去了。”他笑,可能是看到她没事,是放松的姿态和语气。 “没有,不会,怎么会。”昭昭也对他笑。 “解酒药在楼下。” 她摇头:“不用喝那个,真的。” 本来就因为酒精眩晕,被自己摇得更晕了。 两杯鸡尾酒,第二杯很烈,是沈策没经验,从不喝鸡尾酒的人让服务生拿来最热门的给她尝,尝出了麻烦。 沈策看得出,昭昭握着门框边的手指,微微扣着那木头,其实用不上力气。 他没点破她的醉意:“懒得下去?那要我拿上来吗?” 昭昭又摇头:“我在等电话。” 试图找个理由关门,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放房间门口,打过电话自己出来拿。”他走前说。 昭昭怕他端药上楼,识破自己的话,开了音响,低音震动着脚下的地板。 又是敲门声,不过这次是象征性的,在提醒她解酒药在门外。她料定这夜会相安无事,平稳度过,但事与愿违,解酒药只是这夜的开端。 半小时后她口渴到把解酒药当水喝,嫌不够,摸黑下楼,走没两步,腿一软坐到了楼梯上,屁股一着木板,就忘了下楼的目的,抱着楼梯扶手下的栏杆,恨不得马上睡过去。开始还在有意识不能坐在这儿睡,额头被栏杆上的雕花硌疼了,对空气抱怨着,渐渐往梦深处走去。 梦里是沈家老宅的水榭,艳阳下,她趴在临水的栏杆上,伸手,去要水面捞水喝,有手扣住她的腕子,问她坐这里危险不危险,她想挣脱,只想着捧水喝,可如何够,都够不到水面。结果还是杯口堵住了她的怨念。一口口喂下去,杯子小,她嫌弃着,换了大杯子,喝到口不再干,人也不再燥热难耐。 有人拿毛巾给自己擦了汗,冷风徐徐,吹得她冷。 直到被温暖覆盖,她又嘟囔着热,手和手臂被冰凉拂过,最后是手被这阵凉包拢住。昭昭想起年幼时冬天出去看雪,妈妈一手一个牵着自己和姐姐,也是如此的冰凉。 手被握得很紧,她抗拒地想逃,对方松了一些,但很快又握紧了。 她最终选择放弃,任由右手被禁锢着,睡得更深了。 清晨,昭昭醒来。 竟然盖着毛毯,睡在影音室。这沙发极宽,她靠里边睡,身前空出大半。 房间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是定格的。昭昭看得眼熟,辨认着,发现是一部法语片《沉静如海》。她看过,有点闷。 而且看画面上的标识,还是静音模式。他竟然用静音模式看这么闷的一个片子,好有耐心。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