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花匠要回家守岁,临走前,指昙花说这几日会开,指铃兰说这植物喜冷,千万不要好心办错事,搬进去。 日落后,月光渐显。 顶楼泳池的水入秋前被方干了,空留沉灰的池底。她在蒙特利尔住久了,习惯极冷常降雪的气候,看月旁的乌云,还在想,深冬时节,该不会要下雨吧? 念头未消,雨点落到她鼻梁上,继而是上唇…… 躲进花房的她四处找干净的毛巾,没有,只好抽茶座上的纸巾,擦着脸,找寻不到伞。妈和沈叔叔都睡了,此处离电梯间最远,不值得在雨大时跑回去。左右无事,想等雨小。 最静时,茶座上的电话响起。 昭昭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急,响到第二声,她抓起话筒。 听筒里,同样有雷声。 “手机没接,猜到你躲在花房。” 昭昭的手把沾湿的纸团攥着,攥的越来越小,如紧缩的心。离上一次通话,两个月了,还是在去年,跨年前,他说会去蒙特利尔过新年。后来情况急转直下…… “春节一过,就是我们中国人的新年了,”他问,“有什么心愿?” 一道闪先过,雷声紧追而至。 “我……有个哥哥,想他平安。”年复一年,她心境始终在变,对他的迷恋一分不减,却开始体会他的心境。她想和他一起,什么都不做,不谈恋爱,不做情侣都可以,唯一心愿是能多见见他,陪着他。 “还有吗?” “让我想想,”她指甲抠着自己的掌心,克制着语调,“我还想陪他过二十六岁生日。” “他生在初夏,还有几个月。不嫌等太久?” “不算什么,”她轻声说,压着泪意,“我等他的时候多了。” “好,知道了,”他说,“正好,最近也没空闲。”他说的似忙于公务。 “就知道……” 两人握着听筒,都在笑。 “过年,要守过年的规矩,”他说,“记得穿红,石榴红裙最好。” “明天除夕了,现买裙子怕来不及,”而且冬天穿不冷吗,她问,“哪里的规矩?没听过。” 她听得他一声笑,直觉不对,回神想,莫非是暗指石榴裙下臣。 她眼前是殷红的虎刺梅,右后是嫩黄夹着一抹蓝的鹤望兰。茶座这边水仙最多,春节里水仙花开得最好。似乎每年春节见到水仙花,才算过了年…… 昭昭想找类似石榴花的红,没有:“你这花房好看,我舍不得走了。” “是吗?”他说,“那就留在那,等着我。” 这话格外震耳,在窗外的雨声里,让人体味不到真实。她身体比意识快,要去找他,腿磕上茶桌。茶具相撞,被沈策知道。 “不用出来,雨正大,”他话不断,从话筒传来,“等我找伞。” 句句像真的,但这一年多,两人约了无数次,都被取消……“哥,你过年不许骗我。” “不骗你,”他笑,“家里伞都去哪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