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林莹莹弯眼睛点头,微微力攥她的手:“你这是苦尽甘来啦。真好呢。” “我想带你回去。”翠玉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狗富贵了,都不忘旧人呢!” 林莹莹却轻轻摇头,笑说:“我不是和你客套。只是你如今刚回去,最重要的是先和家人好好处,弥补这些的遗憾。再说了,咱们这些过的日子,人不会懂。你这小郡主当也不会轻松,总要先适应。” 翠玉目光躲闪了一下。这些的经历不可抹去,她知道自己定然会遇到那些贵女的鄙夷和排挤,府里给她安排了好些课程,她有好多事情要从头学起。 林莹莹是真的替翠玉欢喜,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携手往,也不影响两个人的姐妹情谊。 “现在是有点麻烦。”翠玉挠了挠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公主的女儿,我?” 她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置信。 她毫无形象地砸吧嘴,说:“锦衣玉食的日子,其实也挺慌的。不过最慌还是为你不在嘛。” 林莹莹捏捏她的手,笑说:“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你可以的。” 姐妹两个闲谈了好一阵,终于达成共识。林莹莹不跟翠玉去公主府,翠玉会安分在公主府学当一个合格的郡主。当然了,翠玉留给林莹莹的银票,林莹莹自然不会退却。 翠玉临走前,犹豫了片刻,胳膊肘撞一撞林莹莹,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林莹莹抿唇没说话。 “我有个主,”翠玉说,“我现在刚回去和那个公主生疏呢,好些事不敢实说。等我和她稍微熟一点,求她给个恩典?到时候咱们结拜姐妹,让你做公主的义女怎么样?哼,这样也不怕你身份低了!” 林莹莹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微笑说:“很晚了,回去吧。” 林莹莹送走了翠玉,回身推里间的门,看见江云澈立在桌前写字。她惊讶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 “你偷听我们说话?” 江云澈笑笑,道:“是我睡很好,你们吵醒了我。” “你……”林莹莹抿了唇,不吭声了。 江云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不。” 林莹莹愣了一下,转瞬间明白江云澈是在拒绝翠玉的提议。她不由咬了唇,在娇红的唇上留下一道白印子,脸『色』也隐隐泛了白。 “你就是你。”江云澈说。 他转头望向林莹莹,见她低落地低头,知道她没听懂,他忽然笑了一声,道:“下半媒人会上门。本该早一些,只是如今国丧期间不能婚配。” 林莹莹皱眉望他,眸中浮现许多不解。他仍旧在写字。林莹莹一直觉他写字时很有一番云流水的潇洒。 “是我不懂,还是你糊涂了。”林莹莹重重摇头,“不可能的。” “古往今来,三嫁女为后亦有之,你嫁我为妻为何不可。” “那……那都是特殊情况。是极少数的传奇!”林莹莹分辩。 江云澈仍旧悠闲地写字,说话亦是慢悠悠:“人来这世间一遭,何必定要循规蹈矩,成为凡人。离经叛道,做后人『迷』茫中效仿的传奇何尝不是快事一桩。” 他终于写完了,放下笔。经过林莹莹身边,轻轻握了握她垂在身侧的手。 “我回去了。夜间恐有风雨,早些歇息。”他松了手,经过林莹莹往走。 林莹莹『迷』茫地走到桌前,去看江云澈刚刚写的东西。 桌上摊两页纸,是他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林莹莹呆怔了片刻,转身跑到门口,望到院中的江云澈,急急问:“为什么?” 江云澈“唔”了一声,道:“有人凶巴巴地嚷嚷能给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当妾当室,唯独我不。那只好八抬大轿娶回来了。” 林莹莹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反驳:“才没有凶巴巴……” 江云澈笑笑,微眯了眼望夜幕中的半月。他从低微处爬起来,所为不过是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他人所左右。若连迎娶何人都做不了自己的主,这不断攀爬的一生便成了笑话。 · 转眼『色』转凉,从夏到秋到冬。 今的雪要比前几晚一些,干冷,像在憋一场暴雪。第一场雪落下时,尤玉玑坐在火盆前烤火。丝丝缕缕的暖流扑面,让身体里也跟暖和起来。 尤玉玑的产期快近了。 她转头望向净室的方向,隐约还能听见些水声。司阙半个时辰前过来,此时正在沐浴。他每次来,身上都卷一股很粘稠的『药』味儿,都是在毒楼研『药』时染上的。所以他每次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先沐浴,尤玉玑喜欢的香料洗净一身的『药』味。 尤玉玑收回目光,转而望火盆里徐徐燃的火苗,微微走神,想如今的战事。 那支蛮力军起先只是很少的人数,如今竟规模越来越大。陈国兵力雄厚,可遇到这样一支每人都能以一敌十的蛮力军,亦十分棘手。 陈国先帝轻时壮志凌云一心想要一统十二国,到了晚急功近利,存了很多祸患。比如连战事国库亏空。比如过重征伐,反倒连京城这样的地方都有山匪。比如对下一任帝王寄予厚望反倒让储君之位多不稳,如今龙椅上这位何尝不是临时拎上去的。比如过于重降国的臣子。比如明明做枭雄事,偏偏要表现仁心,不杀降国皇室而是养于别宫。这些降国皇室,有几人没有复国心? 如今司阆已经悄悄救走许多不降国的皇室人,那些人召集了旧,追随了司阆。 司阆的军力最初从宁国借来的那支蛮力军,已经发展越来越大了。 民间谁也不敢『乱』议论,但忍不住暗想许是要变。陈国先帝的统一十二国大志,恐怕要让司阆继承而去…… “姐姐。” 尤玉玑回过身,回眸望向司阙。他已站在她身边,她刚刚竟是没发觉。他从净室来,来一身水汽。他俯下身时,湿发上的一滴水珠落在尤玉玑的手背上。 尤玉玑温柔笑,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在身边坐下,柔声询问:“这次什么时候走?” 司阙挑眉望过来:“姐姐,我刚来不到一个时辰。” 他灿烂笑起来,说:“鸢鸢是不是舍不哥哥?” 尤玉玑没说话,稍微调整了坐姿。肚子大了,一个姿势久,就会后腰犯酸。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司阙的目光也落过来。他俯下身凑近,将耳朵贴在尤玉玑的肚子上。 尤玉玑拿过司阙手里的棉巾,轻柔地给他擦拭湿发。她说:“要一直帮司阆到什么时候呢?” 她不喜欢阻挠别人的事情。一句话说完,像给自己辩解似的补了句:“总是在毒楼帮他研『药』,累了吧。” “我不是帮他。”司阙偏过脸望尤玉玑,面『露』嫌弃之『色』:“司阆蠢了,还没抢到皇位。” 尤玉玑一边给他擦湿发,一边说:“还不到一做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 司阙凑到尤玉玑面前,低声问:“姐姐就是舍不哥哥走,想让哥哥留下来陪你。” 帕子上带『潮』气,沾尤玉玑的手。尤玉玑将湿帕子叠了叠,在司阙期待的目光里,慢慢弯了唇:“若生产时,你在,那自然是好的。” 司阙一瞬间灿烂笑起来,像了糖豆的小小孩童。 他捧起尤玉玑的手,在她的指尖上反反复复地亲吻:“不走,最近都不走,一直陪姐姐,陪他们两个生。” 说到这里,司阙望尤玉玑的肚子慢慢皱了眉。 随月份越来越大,便诊了双胎。 对于尤玉玑肚子里是双胎这事,司阙是不大高兴的。 第一次诊是双胎时,他曾沮丧地偎在尤玉玑的腿上抱怨:“一个就够了。” 尤玉玑初时不懂他的不高兴,后来猜司阙小时候经历。尤玉玑沉默了好一阵,握住司阙的手,温柔说:“我们一定能成为公平的父母。” 司阙掀起眼皮瞧她,曲起的食指敲了敲尤玉玑肚子里的小兔崽子,恹恹道:“我是怕兔崽子们累到我的鸢鸢。” 腊月三十,明明还没到尤玉玑的产期,不知是不是为双胎,她竟提前发动。 晴空万里,白云缓缓地走。 冬日时节,却温暖如春。 尤玉玑轻轻握住司阙的手,蹙眉望他,“别走”两个字含在舌尖,她没有说口。 司阙俯下身来,将轻吻落在尤玉玑的额头。他凑到尤玉玑耳畔,温柔道:“不走,和你一起等我们的星星。”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