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说易桢醒了,其实并不确切。 她只能算睁开了眼睛。 医修服侍她将镇痛药喝下去之后, 她显然被药性影响得很厉害, 昏昏沉沉的, 勉强能与人对话,但看着是困倦至极,只想睡过去。 大夫问了她几个问题,得到满意答案之后,说:“好好休息, 睡一觉起来再看看。” 杜常清等大夫出来了,站在门口小声问她:“桢桢身上的蛊毒怎么样?” 医修很客观地对他说:“我并不是专精蛊毒的医修, 但是从经脉上来看, 你说的那种蛊毒确实不存在, 我也没察觉到其他异样。” 杜常清想起之前易桢吃的药,又追问了一句:“我不确定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蛊毒, 确定没有异样吗?” 连续两个“确定”下来, 那位医修倒是不敢把话说死,犹豫着说:“其实脉象上有几分浮数而虚、肝郁气滞, 但是我个人倾向是经脉损伤的后遗症,不认为是蛊毒造成的。” 医修又说:“总之明早再看看,现在并没有任何伤势、病情突然加重的迹象。就算是经脉损伤留下的后遗症, 以后也可以慢慢调理。” 杜常清殷切地看着她, 想要她再多说几句, 他好一一记下来。 这位医修到底是年纪不大, 还处在会被男色打动的时期——不过说起来, 哪怕是几百岁的老人家,也会本能地喜欢更好看的孩子——见他这么担心,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几句: “若只是发热,是正常现象,已经用过药了,不能再下一副,否则对她也不好。”医修这么说:“有其他不对,就赶快叫医女。” 最后她说:“若病人有什么要求,你顺着她就好,这个时候不能去气她,气血上涌会加剧病情恶化。” 杜常清记清楚了,谢过大夫,连忙进屋子去看易桢。 她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了起来,跪坐在床上,抓着窗台往外看。 这个屋子不算大,唯一的一扇窗子开得不高,就在床上方。因为床挨着墙放,都不用下床,就可以坐到窗台上去。 大夫给她换的寝衣有些单薄了,但她完全不在乎,从打开的窗户里伸出手去,去接住外面的月光。 她散着长发,医女帮她简单清洗了一下,但没来得及给她把头发都擦干净,所以现在头发还半干不干的,带着湿意披在肩头。 她似乎还有些难受,微微皱着眉,想尽全力让自己多触碰到一些月光,好像这样能缓解她的不适。 有没有缓解效果不知道,但确实是…… 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 鬓云披散,月淡修眉。临窗之影,丰仪纤姣,光采动人。 杜常清一时看呆了,只觉得月色下的美人仿佛神妃仙子,并非人间所有。 他对易桢最深的印象,莫过于初见的时候,她一声茜素红的喜服,盈盈下拜,娇声唤了他一声“郎君”。 红衣似火,翠羽明珰,眉眼如画。 可是现在,她一身素白的寝衣,什么首饰都没有,只带着几分愁容,遥遥伸手,想去触碰月色。 举止如烟霞外人,不与尘俗为偶。 杜常清几乎忘了言语,向她走了几步,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言语能力:“桢桢,你在干什么?” 易桢听见声音,很有些迷茫地转头来看他,说道:“我热。” 她的情绪变化很大。 若说方才一身血衣,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还属于情绪波动的正常范围。 现在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则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了。 但是杜常清想着,她上一次受伤(新婚夜里遇刺的那次)之后,也是一副黏人的样子,应该也算……正常? 他与易桢交往不多,通过样本很少的数据总结经验,就会出现这种错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