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生看到冬至二人所留的字条之后,脸色阴沉如水,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而出,“轰”的一声,将这间屋子席卷的一地狼藉! 此次没能成功拉拢二人,势必风险大增,但计划已定,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知道那所谓的黄泉门会何时找上门来?他必须要让奎狼帮在世人口中被“灭门”,如此才能躲过修士的追杀。思虑良久,奎生还是决定冒险赌一赌! 自从几年前方庆元死了之后,奎生便在奎家已然成为废墟的老宅旁,置下一处二进小宅院。没有什么高门大院,也没有什么红墙青瓦,整个灰扑扑一片,普普通通,如同寻常的百姓人家。只是今天,与往日有所不同,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便在门前,挂上了两盏普通的灯笼。烛火一闪一闪,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将宅院里死气沉沉的味道驱散了一些。 以樊家的势力,自然早就摸清了此处,知道是奎生的临时处所,平时也有暗探有意无意的留心此处。 樊勇很快便收到了消息,思虑一番,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端倪都不能错过。于是决定亲自过来,弄清楚奎生的来意。 几日前,苍狼岭传来的地动山摇,樊勇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但他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了一些猜测。若是那两个少年真的是如同他所想一般,说不定,还能借此将奎生拉拢过来,达到驱虎吞狼的目的。 奎生还是以往的直性子,并没有客套什么,开门见山的说道:“缘尘令的事情让樊兄操心了,只是如今奎某手里有了其他消息,得知了一个更容易得到缘尘令的方法。所以今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讨回寄放在樊兄手中的缘石。” 樊勇面色急变,心中念头百转,结合几日前苍狼岭传来的异动,以及樊贵儿等人至今还没有下落,瞬间联想到了什么,面带不悦之色的说道:“樊某多年来辛辛苦苦,费尽心机,丝毫不敢懈怠,发动大批人手,好不容易探听到了缘尘令的下落。奎兄此时收手,有些欠妥吧?” “若是樊某所料不错,奎兄所说的方法,恐怕也是樊某的人泄露出去的!当初你我二人约定,只是让樊某探听消息,并未有让樊某将缘尘令亲自交到奎兄手中。如此说来,此事虽然并非是樊某亲口告知,也算是完成了约定,怎么如今还要樊某交还缘石?天下岂有这般道理?” 奎生捋了捋长须,坦然说道:“奎某确实是从一个名叫陆幼才的人嘴里,得知了缘尘令的下落。但樊兄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初那位与樊兄有约的元前辈,已然形神俱灭,再也不会出现在世间了。那块缘石对樊兄来说,自然也是没了用处,倒不如交还奎某,另有大用的!” 陆幼才与陆幼林乃是亲兄弟,樊勇听到陆幼才这个名字,顿时恨的牙根痒痒,心中暗骂一声“真是蛇鼠一窝”。但紧接着便听到元靖身死的消息,面色大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急急地问道:“奎兄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元前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凭你空口白牙,前辈便说死就死的?” “何处?”奎生淡淡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自然是亲眼所见,连元神都被吞了,如何能再活过来?樊兄这些年靠着缘石,恐怕进境不小吧?如今既然元靖已死,樊兄也该早做打算,另寻出路才是!否则等樊兄亲自探听到元靖身死的消息,只怕还需要数年之久。” “奎某仅凭一个消息,便让樊兄省却数年磋磨,这个消息的价值可是够大了!以这个消息为代价,换回在下的缘石,并不过分的。” 樊勇眉头微皱,缓缓坐下,压下心中的震惊,手指敲打桌面,发出极有韵律的声响。只是这微不足道的声响,在二人异样的沉默之下,传的极远,听在耳朵里,如同鼓声擂动。 半晌后,他才一脸阴沉的说道:“缘石已经不在樊某手中了,奎兄也不用白费心机了。樊某的二叔,奎兄应该知道一二,他那里便有几个无极剑宗的修士。樊某苦苦等待这般多年,耐心早已耗尽,苦寻元前辈无果之下,便通过二叔,以缘石为代价,联系上了剑宗之人。若是奎兄晚上几日,只怕樊某已然动身,只身前往无极剑宗了。” 奎生面色阴沉,缓缓说道:“哦?竟有此事?那还真是应该恭喜樊兄了!多年所愿,一朝成真,从此鱼跃龙门,龙归大海。只是!以在下的缘石为代价,去做这无本的买卖,不花一兵一卒,便攀上了无极剑宗的大腿。樊兄是不是也要给奎某一个交代?” 樊勇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奎兄此话可是有失偏颇,樊某岂是那等不讲信义之人?既然奎兄坦承缘尘令的消息得自陆幼才,自然算是你我之间交易已毕。缘石用来做什么,自然是樊某自己的事,不是奎兄该操心的。再者说,此事樊某虽然做得不够漂亮,也顶多算是欠下一份人情,倒不至于还不起的。” 奎生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神色。缘石此物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玄机,他不得而知。但若是能借樊勇之手,将方长林手中的另一枚缘石夺过来,自然一切还有的谈。而他也正是想借此,施展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实现奎狼帮的“灭门”。 “既然樊兄承认欠了奎某一个人情,那奎某也不客气了,接下来有一要事,还望樊兄莫要推搪!”奎生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不急不缓的说道。 樊勇听他这般说,顿时意识到不妙,恐怕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之内,以哈哈大笑遮掩他的失态,说道:“奎兄真是风趣之人,以帮主的身份地位,手段又如此不凡,哪里轮得到在下帮忙?” 以樊勇的老奸巨猾,当然不可能在没打听清楚之前,便随便答应他人,自然是以进为退,虚晃一枪,轻飘飘的将问题甩了回去。 奎生却没有笑,而是认真的说道:“此事对樊兄来说并不难!只需要给奎某提供方长林府上人员布置即可,若是再加上地形建筑之类,就更好了!” 樊勇面露震惊之色,定定的看着他,看出奎生不似玩笑,认真地说道:“此事兹事体大,容樊某考虑一番!此人不比方庆元,乃是真正牧守一方的地方大员。一旦出事,先不说京都那边如何反应,是否会调兵,单是虞冲光的怒火便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奎兄可要考虑清楚了!” 奎生却是不知道,此时他的提议正好撞在了樊勇的心坎上。虽然他并不知道冬至二人手段如何,但若是奎生真的能将方长林像方庆元一般灭杀满门,自然可以将所有一切全部推到方长林身上,从而轻松的脱出身来。 但樊勇知道奎生此人老奸巨猾,所以不得不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百般推脱,什么定远侯是他的直属上司之类,总之就是不肯轻易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