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太乙通信院。 今天通信院的术士比平日还要忙, 不少人站在天元数山下方观察上边的变化,再跟踪记录。 邹纤坐在人群后方,长椅披着张凶猛的虎皮, 他姿态懒散地坐在那, 像极了吃饱喝足, 安静巡视领地的大老虎。 其他通信院术士和邹纤一比,就没有这么悠闲舒适。 邹纤手里拎着葫芦酒晃来晃去, 不时有通信院术士过来跟他汇报, 而他一直在盯着天元数山。 数山天元负责定位,三角数山的一面上,满是监控的红点。 外出任务的太乙学生必须带上学院的听风尺,金色数山平面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分布在外城各处。 这次外城验血,不管是太乙教习还是学生, 都在被通信院监控。 卫惜真从暗处走到椅子边, 望着天元数山凝神不语。 邹纤仰头喝了口酒,对那密密麻麻的数山面说:“每一个点都有属于自己的密文,不会重复, 密文代表主人的一切信息。” 卫惜真淡声答:“我知道。” 邹纤躺在椅子上, 仰着脑袋问他:“你记住了几个?” 卫惜真说:“该记住的都记住了。” “看来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邹纤笑道, “说来听听?” 卫惜真仍旧在看数山, 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而是反问:“你觉得这样下去好吗?” 邹纤扬起的脑袋躺了回去, 枕着椅子靠背,盯着在移动的红点们说:“我看他们玩得挺开心啊。” 不管是太乙的学生,还是教习。 卫惜真双手拢在袖中, 叠在身前,眉目平静:“他们连梅良玉都敢动,也就能杀别的学生,太乙并非所有学生都是非富即贵。” “去年太乙死了三十七名学生。” “今年到目前为止死了十五个。” 邹纤晃着手里的酒葫芦,打量里面还剩一半的酒水:“都是个人恩怨,太乙的规矩,不会过多干涉这些。” 卫惜真淡声道:“有借着不干涉个人恩怨的规则来排除对自己不利的人。” 邹纤从躺椅坐起身盘腿,伸手挠了挠脖子,神色有几分无奈:“每次这种时候,我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卫惜真那双淡色的眼珠往后瞥了下。 邹纤放下酒葫芦,朝卫惜真伸出左手说:“你是要救被异火预言困扰的天下苍生——”他又伸出右手,“还是要救眼前被兰毒困扰的太乙学生?” 卫惜真眉头微蹙。 邹纤问:“是要救未来可能会死的人,还是救眼前马上就要死的?” 卫惜真回头看他:“都是需要被拯救的人。” “是啊。”邹纤点头,“所以你要选哪个?我很好奇。” 卫惜真说:“我都会救。” 邹纤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胸膛起伏,今年如此放纵地笑还是头一遭。 他又笑倒回椅子,翘起二郎腿,甩着手里的酒葫芦道:“你啊你,去水舟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太乙,你要救的是未来可能会死的人。” 卫惜真刚要开口,被邹纤伸手指着:“哎,别说你是不知情的啊,太乙什么情况,被地核之力选中的圣者最清楚不过。” “何况水舟研究多年,对异火的进展在我看来可以说是缓慢,在这些年里,太乙发生了许多事,也死了很多人。” 邹纤挑眉看向卫惜真:“都是你能救但选择不救的。” 卫惜真静默不语。 看上去也没有被邹纤搞心态的话语影响。 他说:“太乙并非只有我一个圣者,我也没有想过要靠我一个人去救天下人。” 邹纤却咧嘴笑道:“卫院长,你现在的回答可是在证明你的伪善知道吗?”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卫惜真不冷不淡道,“法家向来认为人性本恶。” 邹纤又道:“法家既重规则,为何该维持规则秩序的时候从不出手?还是说你守护的规则,只有异火和苍生的对立范围?这未免有些……” 话未说完,就听铃声清越,气浪拂面而来,让摇动的椅子往下一沉,让邹纤在平地生出落空感,惊得他立马坐起身。 二楼栅栏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着,腕上的星铃脆响。 乌怀薇曲着手指轻敲栅栏,视线掠过邹纤,懒声道:“你不去评兰尸伪善,作恶者丑陋,反而对人家法家的小辈乱评什么?” 邹纤感受着葫芦里酒水的晃动,再看看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的卫惜真,瞪大眼道:“我这不是在帮你策反他从水舟回来吗?” 怎么还冲我动手了! 邹纤没好气伸手指卫惜真:“再说他本来就是维持规则和秩序的人,学院出了兰毒这种事,法家的人就该是第一个被问责的啊!” 乌怀薇似笑非笑道:“那法家第一个该治的就是你这种知情不报的人。” 邹纤:“知情不报犯什么法了?” 乌怀薇站在高处,眉眼傲然地俯视下方两人:“傲慢的作壁上观者,又哪来的脸指责咱们心怀苍生的卫院长伪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