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赢了,她获益;输了,有旁人顶着。 脸颊隐隐发烧,武如欣颤声道:“那,那我去试试。”赵向晚说得对,这是她自己的事,得她自己去争取、去努力。 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走廊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烟消云散,武如欣吓得一个激灵,快速躲在赵向晚身后:“我,我爸来了。” 话音刚落,重案组的房门被推开,许嵩岭走在前面,声若洪钟:“武副厅长,请!” 身穿制服的武建设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迈步而入。 赵向晚向旁边让了让,武如欣藏不住身形,只得挤出个笑脸,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爸。” 武建设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女儿,瞳孔一缩。 【欣欣怎么会在重案组?难道她知道柯之卉的事?不对……】 赵向晚迅速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柯之卉,也可能是柯之慧、柯芝慧。 武建设内心强大无比,一刹那间的晃神让他的心门打开一条缝,但瞬间便紧紧关闭,赵向晚再探听不到半分。 但就是这个名字,让赵向晚心生警惕。她有一种直觉,肇事逃逸之人,名叫柯之卉,是武建设的人! 武建设沉着脸问:“欣欣,你怎么在这里?” 武如欣下意识地将赵向晚抬了出来:“我,我同学赵向晚在这里实习,我来找她玩。” 赵向晚斜了她一眼,立定、敬礼:“武厅长好,实习警员赵向晚,向您报到!” 武建设认真看一眼赵向晚,点点头:“年少有为,很好。”这个赵向晚他听说过,小小年纪钻研微表情行为学,还应用这套理论破了几桩大案,有前途。 武建设一行人坐下,听许嵩岭汇报肇事逃逸案件的侦查进展,听到至今没有找到人,眉头紧锁。 等到工作汇报结束,武建设简要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准备离开。 赵向晚忽然抬起胳膊,碰了武如欣一下,武如欣躲无可躲,只得叫住父亲:“爸!” 武建设看着女儿,表情很淡然。 武如欣央求道:“爸,你别让姐去边境。” 武建设拉下脸:“有事回家说。” 武如欣却知道父亲的个性,如果等到关起门来说话,哪里还有她开口的机会?她鼓起勇气,继续说:“我姐知道是自己弄错了,我们都误会您了,是我们的错,我代她向您道歉!” 武建设脸上似笑非笑:“道歉?让她自己来。” 武如欣弯下腰,陪着笑脸:“爸,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道歉那不比杀了她还难受?” 曾经听话乖巧的女儿,竟然当着下属的面纠缠不休,这让武建设很烦躁。 【你们要证据,那就给你们证据。哼!只要懂得人性弱点,什么证据拿不出来?一份亲子鉴定而已,有多难?周如兰必须走,太不听话了。】 武建设的亲子鉴定造假!听到的内容太过震撼,赵向晚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惊扰了武建设吐露心声。 武建设的脸色太阴沉,这让武如欣心中忐忑不安,再次央求:“爸,你平时忙,今天也是正好碰上了,您别怪我不懂事。您去和姐说一声,让她别去边境,行不行?她最听你的话,只要您说,她肯定会留下的。” 武建设没有理睬武如欣,径直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许嵩岭身上:“许队,a级通缉令已经签发,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请抓紧时间破案。” 说罢,他率先离开。 留下武如欣呆呆站在办公室里,眼里满是惶恐,抓着赵向晚的胳膊问:“我爸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生我的气?我姐能不能留下来?” 赵向晚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真想让你姐留下?” 武如欣连连点头:“当然啊。现在我妈还昏迷不醒,医生说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果她知道我姐去了边境,肯定会担心得要命。你知道的,我姐她亲爸,就是在缉毒过程中牺牲的,我好怕。” 赵向晚问她:“你姐为什么要走?” 武如欣有些不解地看着赵向晚:“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她和我爸打赌输了。” “什么赌?” “亲子鉴定啊。” “谁做的鉴定?” “省厅的刑事技术中心基因鉴定所。” “结果可信吗?” 武如欣的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回话:“省厅,省厅的刑事技术中心,是我妈一手创办的,基因检测设备也是她从京都引进的。李德佑主任是我妈最信任的伙伴,汪厅长亲自交代下去的事情,结果能不可信?” 赵向晚的表情很淡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武如欣。仿佛在说: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武如欣感觉后背发凉。 如果亲子鉴定造假,那说明什么? 说明武建设手眼通天,已经将母亲最好的伙伴收买。 说明武建设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行事十分缜密,将武如烈的身世瞒得严严实实。 细思极恐。 武如欣不敢往下想,傻愣愣地看着赵向晚:“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赵向晚:“何必一定要劳烦武副厅长?” 武如欣一点就通,抬起手指着赵向晚,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 越想越有道理。何必一定要武建设与武如烈去抽血做亲子鉴定?听说只要有毛发、指甲这些,同样也能做检测。 武如欣压低了声音问赵向晚:“能检测我和我弟吗?如果我们俩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就说明我弟是我爸的私生子?” 赵向晚特地调查了解过关于基因检测的相关知识,摇头道:“同父异母的姐弟,没办法检测认定血缘关系。” “为什么?” “简单来说,你从父亲那里遗传的是x基因,而武如烈从父亲那里遗传的是y基因,因为基因序列不同,所以无法认定血缘关系。” 武如欣“哦”了一声,有点似懂非懂,不过她明白了一点:只能对武建设与武传烈进行基因检测。 “亲子鉴定一定要抽血吗?头发行不行?” 赵向晚:“可以用头发,不过一定要是从头上拔下来的头发,要带毛囊或者毛根的那种。自然脱落或者剪下来的头发,不可以做亲子鉴定。” 武如欣这回听懂了,思忖片刻,一咬牙、一跺脚:“我这就去拔!”说完,兴冲冲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想着,得用个什么法子把武如烈从寄宿学校出来,顺便薅他一把头发。头痛的是,怎么才能从武建设头上拔几根头发下来。 跑到一半,她忽然又折返回来:“可是,我们省里只有省厅的刑事技术中心这一个地方可以做亲子鉴定啊。” 赵向晚白了她一眼:“省里只有一个,省外多的是。” 武如欣恍然:“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只是这件事,必须秘而不宣,不能露出一丝口风,免得被他发现。 武如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点:她虽然崇拜父亲,但其实她的内心是信任母亲、姐姐,怀疑父亲有私生子的。 第二天,卢曼凝打来电话:“画像上的人名叫柯之卉,事发那天晚上曾入住珠市的四季大酒店,用的是她本人的身份证登记入住。” 有了这条重要线索,重案组全体成员来了精神。只要有了身份证号,有了行踪轨迹,抓到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周之后,柯之卉落网。 初步审讯的结果,柯之卉承认肇事逃逸,但态度很随意。 “周如兰,对,我撞的就是周如兰。” “她不是在金莲湖派出所吗?前年我儿子在省委门口撞人,原本就是赔点钱的事儿,结果她非说是故意伤害罪,收集证据害得我儿子被抓进监狱,我不服气!我看不惯她!” “我这两年搬到了粤省,原本也没打算对付她。这不是今天我正好到星市办事,开车在街上晃,在医院门口碰到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起了一个念头。你害我儿子坐牢,我就撞死你!” 面对许嵩岭询问的“是否有同伙,是不是被人指使”她一概不认,还叫起屈来:“谁能指使得了我?我老公在羊城开公司,有的是钱。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 这样一来,侦查进入一个死胡同。 柯之卉认下撞人事实,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态度温和有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冲动型犯罪分子。 经验丰富的许嵩岭察觉不对。 第一,冲动伤人的嫌疑犯多半性情急躁,易怒、受不得刺激,可是柯之卉有问有答,全程表现得理智而从容,哪里会是个激情犯罪的人? 第二,周如兰只是金莲湖派出所一个文职警察,不可能收集证据抓柯之卉的儿子坐牢,这个仇恨拉得也太勉强了! 第三,如果柯之卉是因为儿子的事情憎恨周如兰,并且认得周如兰,那她应该与周如兰、金莲湖派出所的警察打过多次照面,没道理一开始没有被认出来。这说明她根本就不熟悉周如兰以及其他办案人员,她走的是上层路线。 赵向晚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审讯室,在仔细研究过柯之卉的个人资料之后,赵向晚请来周如兰,与她一起走进审讯室。 看到右手打着石膏的周如兰,一直微笑应对的柯之卉表情有了变化。 脸部肌肉有些扭曲,整个人的神态很不正常。短暂的眼神游离之后,柯之卉开始咬牙,眼睛夸张地瞪大,鼻翼张开,她尖声叫嚷起来:“你害我儿子坐牢,我要让你也尝尝被撞的滋味!怎么样?胳膊断了吧?你活该!” 【唉!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何苦做这样的恶人?自从撞了人之后,我天天做恶梦,一开车就双手发抖,太可怕了。】 赵向晚转过头看向背着画夹子的季昭,温声道:“你看到了吗?她的愤怒是伪装出来的,有用力过猛之嫌。” 季昭点了点头。既然赵向晚让他留意,他便会把这张脸记下来。 朱飞鹏与许嵩岭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点头。赵向晚说得对,柯之卉憎恨的表情太过刻意,而且保持时间过长,很违和。 赵向晚的声音不高不低,柯之卉听得一清二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一种被人当众指着脸痛骂的羞耻感。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维持这份愤怒,还是干脆摆烂算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