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年未见,对两个孩子,她终究觉得亏欠了。 “梨花认得娘亲。” 小孩子,奶声奶气,只是那双漆黑的瞳子,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深沉与内敛,他乖乖作了个揖,说:“梨花见过父亲母亲。” 小孩子脸上,难得有了笑。 萧景姒笑,笑着红了眼眶,摸摸他的脸:“对不起,娘亲回来晚了。” 小人儿认真地摇头:“不晚,梨花没有等很久。”他都知道的,北赢来的信他都会看,知道娘亲不是不来看他们,是在受苦,梨花伸手,抓住了萧景姒的袖子,“娘亲,妹妹还不说话,我替妹妹说,娘亲回来了就好。” 她家宝宝,乖巧懂事极了,一身小红衣,因为欢喜。 萧景姒忍不住想亲近,凑过去亲了亲梨花的脸:“乖。” 怀里的桃花跟着学舌:“乖!乖!”她乐得直蹬腿,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梨花:“……”红了脸,很开心地笑了。 娘亲亲了他! 杏花:“……”黑了脸,很不爽地沉了脸。 他女人亲了别人! 楚彧怕萧景姒累着,把她手里的桃花抱过去,才刚接过去,就愣了一下,然后冷脸看梨花:“楚猫妖,你怎么把妹妹喂得这么胖。” 楚猫妖:“……”这个名字,听一次他不爽一次。 顿时,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两双极其相似的眸子,连眼神都一模一样,当然,不是父子情深,是两相不爽。 正是这时候,楚彧怀里的桃花瘪瘪嘴,扯开嗓子就嚎:“哇——” 为什么哭? 当然要哭!自从六个月的时候,温伯侯来府上看望两个孩子,随口说了句桃花真胖,然后那天,楚牧就把桃花的酥糖收了,她怎么哭都没给她吃。后来,听到胖这个词,桃花就哭,她的酥糖…… 楚彧懵了,手都僵了,又不大会抱孩子,软软小小的一团,他生怕给他碰坏了,动都不敢动。 “别、别哭了。” 除了哄萧景姒,楚彧哪里会哄人,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别哭别哭,桃花才不领情,可劲儿可劲儿地哭,小鼻子哭得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小奶娃娃生得像极了萧景姒,她一哭,楚彧心肝儿都疼,大抵这便是血溶于水,分明才第一次见,却能牵扯动筋骨。 “宝宝,别哭别哭。”楚彧耐心极好,小心地抱着,左右晃着,哄她。 桃花就要哭,伤心欲绝。 梨花看不过去,忙帮着哄:“妹妹不胖,妹妹别哭了,我们去吃糖。” 一听吃糖,桃花就停了一下,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哥哥,继续掉金豆子。 然后父子俩哄桃花去了,怎么哄,用吃的呀!胖子的忧伤只需要一颗糖就能立马明媚。 萧景姒要去秦臻府上,杏花梨花两只本也想跟着去,可桃花不肯,一手抱着一个,要左边喂一颗,右边喂一颗,左右开弓着吃。 好幸福呀,好多糖~ 桃花笑开了花,杏花梨花两只满脸担忧地看着萧景姒出门。 天色不晚,月上楼阁,景色很好,圆圆的一轮月,杏黄色的暖光,朦朦胧胧地笼着夜色。 将军府搬到了左相府隔壁,离钦南王府不远,萧景姒独自打着灯,走得很慢,古昔走在后面,走路有些微跛,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萧景姒走到门口,提了提手里的灯,笑着看着门口:“这么大风,怎么站在门口。” 秦臻还有宝德,便站在门口,大门开着,一眼可以看到里面的布景,与当年的卫平侯府一模一样。 秦臻性子固执,不论搬了多少次府邸,也是最初的模样,他曾说过,兜兜转转,这样才不会迷路。 兜兜转转,她都会回来,她是卫平侯府萧景姒。 秦臻说:“听到声音便出来了。”她模样变了些,与以前八九分相似,神色与笑起来的样子,没有变,一头墨发,倒像她刚及笄时的样子。 秦臻方说完,洪宝德便拆穿了他,笑着打趣:“秦臻,你何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她眯着眼笑,毫不留情地拆秦臻的台,说,“景姒,秦臻他从早上就站着里等了,整整,”算了算,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站了足足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那便是从辰时开始等。 萧景姒笑,将灯笼递给了章周,走上台阶,对秦臻说:“怪我,回来晚了。” 太晚了,他都老了。 她看见了,秦臻微微斑白的两鬓,容颜未老,却已沧桑。 怪她,让他牵挂。 秦臻点头,一脸严肃:“嗯,怪你。”他走过去,抱住她,轻叹了一声,“以后别这么吓我。” 萧景姒点头:“好。” 他抱着她的手,在颤抖。 从她长大后,秦臻便没有再抱过她了,他以为她长大了,竟不知抱在怀里还是如此瘦弱,小小的,像个没长大的姑娘。 他松手,领着她进屋,说:“你一年没有回来,我酿的酒堆了很多,今晚陪我喝两杯。” 萧景姒应:“好,不醉不归。” 秦臻笑,还是这么贪杯呢。 她笑着,眼睛有些红,却一直明眸皓齿地笑,眼里有欢喜,也有怅然后的安定与坦然。 兜兜转转,她回了家,不问路途艰辛,没有虚与委蛇,也不嘘寒问暖,他备了她最爱的酒,一直等她归来,便够了。 洪宝德抹了一把眼泪,心酸酸的,扯了扯嘴,笑了,说:“古昔,你傻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秦臻与萧景姒回头,对他招招手。 他愣了一下:“噢。”然后颠颠跛跛地进了屋。 关了门,灯火阑珊,照着来时路,将军府的常青树,一枝绿枝出墙来,月光落下淡淡的光,影子都是温柔的。 屋里,传来女人与小孩的声音,言笑晏晏。 洪宝德哄着怀里的孩子:“秦宝,秦宝,喊姑姑。” 一岁大的孩子,也不怕生,欢腾地扭来扭去,学着喊“嘟……嘟……” 嗯,不是太标准,差强人意。 洪宝德坚持不懈地教:“是姑姑。”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来,“姑——姑——” 秦宝嚷嚷:“嘟——嘟——” 洪宝德:“……”放弃了,不是谁家小孩都能像梨花那样,一岁的时候就能文能武,识文断字。 萧景姒笑,将手上翠绿的玉珠子,挂在了秦宝脖子上。 “嘟嘟!” “嘟嘟!” “嘟嘟!” 秦宝猛地扎进萧景姒怀里,嘟嘟个不停。 洪宝德汗颜,她家这小子,看脸吧。 萧景姒在将军府留膳,楚彧和梨花在家里带桃花妹妹,父子俩一大一小,嗯,气氛不算融洽。 因为梨花有点嫌弃他父亲笨手笨脚。 “父亲,妹妹还小,你要捏碎了喂她吃。” 楚彧拿着一大块桂花酥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捏碎,一点一点喂给桃花吃,桃花吃不够,张着嘴巴还要还要,梨花搬了个小椅子在看。 过了一会儿…… “父亲,妹妹好动,不能把她放在椅子上,会摔下来的。” 楚彧赶紧把桃花抱起来,水也不倒了。 “父亲,这个时辰,妹妹要睡觉了。” 楚彧抱桃花去了榻上。 “父亲,妹妹喜欢侧着睡。” 楚彧把桃花翻过来。 “父亲,你要哄妹妹睡。” 哄?楚彧拍拍她的背,说睡吧,他都是这么哄阿娆的。 “你要拍她的背,不能太重,要轻轻地拍。” 楚彧的手僵在那里,桃花扯着他的袖子,咿咿呀呀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梨花手脚并用,爬上了榻:“父亲,让我来吧。” 楚彧:“……” 梨花直接把桃花抱到里侧,脱了她的小衣裳,让她枕在自己的小胳膊上,用另一只手拍桃花的背。 这一幕,刺痛楚彧的眼了:“楚猫妖。”声调提了提。 楚猫妖转过头:“父亲请说。” “你在炫耀?” 楚猫妖面不改色,用那奶声奶气的调调,说:“不是,父亲您一年都没来看过我和妹妹,不知道怎么照顾妹妹也在情理之间。” 他特别强调了一年。 楚彧:“……” 擦,他家猫崽子真早熟,居然还会记仇! 楚彧想了想自己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哦,在盘算着怎么搞死他亲生父亲的那个原配,因为那个女人老是找他母亲沙华的麻烦。 这么一想,楚彧也见怪不怪了,他的种,变态一点也正常。 “我先带妹妹睡觉,外面有祖父找来的育儿孤本,父亲有空可以看看。”梨花说完了,就转过身去,给了他父亲一个后脑勺。 楚彧:“……”这只猫妖! 果然,猫崽子生出来就是来给他添堵的!楚彧烦躁地去看育儿孤本了。 一个时辰之后,窗外更声响,萧景姒还没回来。 楚彧问:“回来了没有?” 菁华菁云舟车劳顿,都去歇息了,华支这个大管家就亲自来世子院守夜了,回话说:“还没。” 没隔了一小会儿,楚彧翻了两页手里的育儿经,又问:“回来了吗?”他心不在焉,记挂着萧景姒,看不进去。 华支回:“还没呢?” 又过了一小会儿。 “还没回来?”楚彧已经有些烦躁了,脸色不大好,拧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想摔杯子了,目光浮动, 华支在门口,扶了扶额:“还没回来呢。”他特地补充了一句,“要是女帝陛下回了,会来禀报的。” 楚彧追着问:“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戌时。”还早。 楚彧慌了,摔了书就起身:“这么晚了怎还不回来。”他推开门出去,很焦急地说,“去安排马车,我要去接阿娆。” 华支摇头,诶,真是一小会儿也离不得!他赶紧去安排。 不过,时间赶得巧,楚彧刚出王府的门,将军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府外,秦臻先下来,然后洪宝德扶着萧景姒,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车。 她醉了,靠着洪宝德,摇摇晃晃,醉眼迷离地看着楚彧。 扑面而来的酒香气,夹杂着淡淡花香。 楚彧脸色很不好看,望向秦臻:“你给她喝了多少酒?” 秦臻道:“四坛。” 她酒量不浅,只是变成琉璃虎之后,便算不上好,只能浅酌。 楚彧心疼萧景姒,有些不满:“真是胡来。” 秦臻目光淡淡,神色无常:“花酿的酒,不伤身,她想喝便由她喝了。” 楚彧也不好再说什么,将萧景姒从洪宝德那里抱过来,扶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 “阿娆。” “阿娆。” 萧景姒睁开眼,水汽氤氲的,还有些迷糊:“嗯?”她困,窝在楚彧肩上睡觉。 深春夜里寒凉,楚彧担心她会受凉,喊了她几句,轻声哄:“先别睡,我抱你进去睡。” 她睁开了眼,清醒了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伸出手抱住楚彧的脖子:“楚彧。” “是我。” 她便又不说话了,对着楚彧笑笑,用脸蹭蹭他的胸口,裙摆下,白色的小尾巴出来了。 楚彧立马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打横抱起:“我先带她进去了,不送。” “北赢的事,” 秦臻的话还没说完,楚彧顿住了,回头。 他问:“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吗?”语气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楚彧。 楚彧没有犹豫,重重点头:“能。”他语气坚定,字字铿锵,“我用我的命向你保证。” 秦臻点了点头,便什么都不说了。 他不问,为何她会被人谋害,为何会死而复生,为何会变了模样,为何会和楚彧一样,变成了……妖,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只要她以后都好。 转身,秦臻往钦南王府外走。 洪宝德招呼了一句:“景姒,我们回去了。” 她迷迷蒙蒙的眼,睁开一丝丝,嘟哝着说:“舅舅,宝德,明日我要去河边扑蝶,不想练剑,你们要帮我瞒着外公,便说我去同卫林叔叔学下棋了。” 然后,她便又睡去了。 楚彧抱着她进屋了。 洪宝德站在马车旁,失笑,方才景姒的醉话,是儿时的事,突然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估计是景姒醉了,梦到小时候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洪宝德想了想,“好久以前,我都不大记得。” 秦臻上了马车:“景姒八岁那年。” 她诧异:“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那时候他也还小。 秦臻顿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她很少喊我舅舅。”所以,都记得。 这是八岁那年的事,那时候,卫平侯管她管很严,她未经世事,是个调皮的孩子。 因为有求于秦臻,便会喊他舅舅。 那日,她便是想偷懒,便说脑子混沌,不舒服,说:舅舅,宝德,明日我要去河边扑蝶,不想练剑,你们要帮我瞒着外公,便说我去同卫林叔叔学下棋了。 她嘴里的那位卫林叔叔,是紫湘的父亲,早几年过世了,她认识紫湘早,便是学棋的时候。 不知道,她梦里还梦了什么。 楚彧将她放在了榻上,她眉头紧皱,眼角有盈盈水光,楚彧亲了亲她的眼睛,起身去倒了一杯方才准备好的醒酒茶,一口一口喂给她喝。 她乖得不得了,不哭不闹,张嘴吞咽,完了还舔了舔自己的唇,又舔了舔楚彧的唇,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眼眸眯成弯弯的一条小缝。 她心血来潮似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软绵绵地一直一直喊他,特别眷恋,特别粘人。 “楚彧。” “嗯。” “楚彧。” “嗯。” 她不厌其烦,笑着念他,一遍一遍,他应她,耐心很好。 也不知酒醒了没醒,迷迷蒙蒙的眼睛好像还有几分醉意,也有几分笑意,继续念他的名字,痴痴缠缠没完没了。 “楚彧。” “嗯。” “楚彧楚彧。” 楚彧失笑,啄了啄她的唇:“阿娆,我在。” 她喝了酒,有些薄醉的时候,最是像个孩子,没有平日里的淡然清雅,也没有心事重重眉头不梳,开心了便笑,不开心了便闹。 她抱着楚彧,对他说:“我今天很开心。” 楚彧拍拍她背:“嗯。” 收了笑,眸子盈盈水润的,又说:“也很难过。”还是笑着,眼里凉凉的。 楚彧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躺着,拂了拂她耳边微乱的发:“怎么了?” “我们都在,可是少了紫湘,以前,都是我们几个一起喝酒。”她吸了吸鼻子,浓浓鼻音,碎碎念似的,说,“紫湘的酒量是我们几个中最好的,秦臻都喝不过她的。” 最是月圆人团圆时,最容易想起故人。 “嗯,我知道了。”楚彧蛊惑似的哄她,“阿娆乖,不想了,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摇头,不知是不是醒酒茶起了作用,越发清醒:“我不想睡。” 不知为何,今日,心绪总是难宁,莫非是近乡情怯。 楚彧看了看她清澈的眸子,思忖着:“可我不想你胡思乱想。”他低头,含住她的唇,低声细语,“那我们做些别的。” 嗓音靡靡,低沉而内敛,带了引诱,他刻意撩拨。 萧景姒笑了笑,抱住了他的脖子。 楚彧低头吻住她的唇,缠住她的舌尖,用力吮吸,发出暧昧的声音,他耐心极好,一点一点舔过她的唇齿,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她的唇角流下,他移开唇,慢慢舔吻,微凉的唇渐进滚烫,落在她脖子上,流连往下,她身体绵软得厉害,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眼里已动了情欲,有些迷离, 楚彧低低笑出了声,手落在她腰间,轻解云裳…… 突然—— “娘亲。” “娘亲。” “娘亲!” “娘亲!” 隐隐约约有孩子的喊声,越来越急。 萧景姒被这喊声拉回了几分理智,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楚彧:“我听到了梨花在喊我。” 楚彧面不改色地胡扯:“阿娆,是幻觉。”低头,又去吻她的脖子,“我们继续。”手继续去解萧景姒的衣服。 她按住了,细细听。 “娘亲。”清脆的小奶音,语调却内敛得又不像个孩子。 “娘亲。” 果然,声音就在外面。 “是梨花来了。”萧景姒一把就推开了楚彧。 楚彧:“……”心塞!他家阿娆居然不和他欢好!前所未有的心塞!咬咬牙,他尽量不动怒,把萧景姒拉回榻上,“我去,你酒还没醒。” 萧景姒记挂着外面的孩子,心不在焉地说:“醒酒茶见效快,已经没事了。” 楚彧心塞得不想说话,给萧景姒整理好衣服,然后披着衣服冷着脸,一脸欲求不满地去开门。 门口,小梨花抱着小桃花,穿着寝衣,掠过父亲大人阴沉的脸,直接进了屋。 萧景姒一见梨花抱着桃花,连忙把桃花抱过去,又用袖子擦了擦梨花额头上的汗,心肝宝贝地抱到身边来,两个宝宝她喜欢的不得了,一见他们眼睛都笑弯了,哪里还有楚彧的影子。 楚彧全程黑脸。 梨花难得像个孩子,对萧景姒撒娇:“娘亲,我和妹妹想和你睡。” 软绵绵的小猫音,和他父亲很像。 桃花穿着小衣服,握拳:“亲!亲!”好兴奋呀好兴奋,小眼睛都笑眯了。 桃花不会叫娘亲,只会亲啊轻啊之类的。 萧景姒心软得一塌糊涂,亲了亲桃花的脸,又摸了摸梨花的头,温柔极了:“好。” 梨花很开心,桃花见哥哥笑,她跟着乐,难以名状地乐。 母子三人,心情都甚好,唯独楚彧,脸黑得不像话了,立马否决:“绝对不行。” 三双好看的眼睛望向楚彧。 他面不改色,态度坚决:“床榻太小,挤不下四个人。” 他家阿娆,怎么能跟他之外的人睡,楚彧只觉得心里不断有酸酸的泡泡冒出来,很不是滋味。 这酸味! 那张榻,睡八个人都没问题。 萧景姒哭笑不得,说:“挤不下的话,楚彧,你今晚睡隔壁。” 楚彧:“……” 不好,他这是失宠了吗?阿娆不宠爱他了吗?楚彧犹豫纠结了好久好久,眉头都拧了川字,挣扎了好一番,最后说:“那一起睡。” 萧景姒失笑:“好。” 就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睡一张榻。 梨花在娘亲身边,乖乖巧巧的,不像在外人面前,十分体贴的样子,说:“父亲,你睡外侧,我和妹妹不能睡外侧,会滚下去。” “睡!睡!”桃花学舌,很是欢快。 萧景姒觉得宝宝说得对。 梨花又说:“妹妹还喜欢睡里侧。” “睡!睡!” 萧景姒看到梨花小小的样子,一本正经像个大人,心都萌化了,什么都听他的,都没有给楚彧反驳的机会:“楚彧,你睡外侧。” 然后,萧景姒就把桃花抱的里侧,梨花乖乖跟在娘亲旁边。 楚彧:“……”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楚彧睡在外侧,萧景姒夹在桃花梨花之间,桃花睡在最里面,梨花给了父亲大人一个后脑勺。 楚彧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于是乎,他一个晚上没抱到他家阿娆,根本睡不着,生了一晚上的闷气,早上上朝的时候,别提脸多黑,气场也不敛着,一副‘本帝君不高兴本帝君想杀人’的样子,吓坏了一干文武百官。 时隔一年帝君亲政,一上来,就杀鸡儆猴,整治国风,摘了几个乌纱帽,治了几个贪官,砍了几个脑袋,铁血政治,真不是闹着玩的,难怪三国合并之后,大楚和平都要长毛了。 连着几日,萧景姒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桃花梨花与她越来越亲,越来越黏她,而萧景姒对宝宝心存愧疚,这些天,所有时间都用来陪桃花和梨花,睡觉也不离开一步,对两个孩子有求必应,根本无暇顾及楚彧,桃花还好,楚彧喜欢女儿,便也惯着,于是,便把所有冷眼都给了梨花,楚彧觉得他家小猫崽子不得了,在外人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目下无尘的样子,在阿娆和桃花面前就乖巧听话了,不仅把桃花哄得欢欢喜喜,还把阿娆缠得严严实实的,简直让楚彧恨不得分分钟扔回北赢去。 这只猫妖,楚彧敢笃定,才不是小白兔!可是,阿娆居然帮着楚猫妖!理由是,梨花很会哄妹妹。 楚彧窝火得不行,一口气看完了十几本育儿孤本。 不过,好在让楚彧欣慰的是,桃花和他很亲,特别喜欢他……喂的糖,他越来喜欢他宝贝女儿了,和他家阿娆很像,漂亮得不得了,果然是他贴心的小棉袄。谁说他宝贝女儿胖来着,瞎了眼!他女儿那是白胖!能一样吗!就是瘦得不明显! 这几日,一家四口,也相安无事,日子过得舒坦。 五月初四,秦宝一周岁,洪宝德张罗着给他办周岁宴,地方选在了宫里的星月殿,洪宝德说,花开正盛,最是好风光。 周岁宴……嗯,很热闹,一大群人都去了。 五月初五,怡亲王妃沈银桑差人去钦南王府送了一幅画,绘的便是昨日星月殿的周岁宴实景,半扇墙那么大的画,是水墨画,轻描淡写的黑白配色。 命名《春朝花夕》,落笔,沈银桑。 凤朝九题了词:春日迟迟,卉木萋萋,花开无时,人生尽欢,新燕眷朝归,旧人笑几许。 萧景姒让人将画铺开,站在那里,静静看着。 楚彧进来,挥退了下人,这会儿桃花梨花在午睡,屋里很静,他从后面环住萧景姒:“看什么呢?” “银桑送来的画,画的是昨天的周岁宴。” “嗯。”楚彧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陪她看画。 杏花纷飞,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笔触轻描淡写,跃然纸上,一幕幕都是昨日的光景。 画的最中央,是昨日的小主人公,秦宝,一张大大的圆桌,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秦宝趴在桌子上,眼珠子四处瞧。 一旁,是他的母亲,静止的画,像活了一般,将昨日种种上演。 “宝宝!” 洪宝德的笑声很欢快,她喊:“宝宝。” 秦宝看向母亲。 洪宝德站在圆桌的一头,对他招手:“大宝,这里!” “拿剑啊,剑!” 她循循善诱:“秦大宝,拿剑拿剑,长大了当将军。” 秦宝一动不动,眼珠子四处溜。 这时,一旁的温思染将女儿温冉冉也放上圆桌,温声细语地哄:“冉冉,乖,去拿金算盘。” 温思染旁边的凤昭芷虚晃一脚过去:“滚!温思染你个铜臭商人,别教坏我女儿。”她也站到洪宝德的位置,指了指桌上那把古剑,“冉冉,去抢,抢秦宝的剑,抢到了剑和人都是你的。” 温思染脸黑了,生怕女儿被别人家的小子染指,赶紧在另一头引诱:“冉冉,这里,这里。” 温冉冉和爹爹感情最好,欢快地朝爹爹爬过去。 温思染笑地眯了眼,可下一刻—— 秦宝突然一个猛扑,抱住了温冉冉。 小女娃娃吓得哇哇大哭:“哇——哇——哇——” 温冉冉哭得那是惊天动地。 秦宝咯咯笑着,抓着冉冉的小胳膊就不撒手。 这抓周宴啊! 洪宝德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我儿子抓了媳妇儿!果然是定了娃娃亲的!一抓一个准!”她竖起大拇指,对自家宝贝儿子说,“秦大宝,干得漂亮!” 秦大宝笑不露齿。 温思染跳脚了,立马去扯开抱着他家宝贝女儿的兔崽子,恶声恶气地说:“小兔崽子,你还不放开!”什么娃娃亲,他不承认!死都不想承认! 秦宝不放开,对着温冉冉的小脸就咬了一口。 冉冉哭得更厉害了…… 温思染气不打一处来,拿眼瞪秦臻:“秦臻,管管你儿子!” 秦臻处之泰然,面不改色地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温思染:“……”这老派! 画面便定格在了这一幕,画中,温思染暴跳如雷,凤昭芷忍俊不禁,洪宝德得意洋洋,秦臻浅笑着,小男孩儿抱着女孩儿,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萧景姒不禁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那画中最远处的木屋下,画的是凌织与小灰,赏心悦目的两个人,一前一后。 周岁宴的酒席,是凌织亲自下厨的,她抱着一筐菜,身后,小灰也抱着一筐菜,亦步亦趋。 第(2/3)页